東方白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徐真真還沒睡。
東方白一邊換拖鞋一邊道:“還沒睡?”徐真真嗯了一聲,這時候一隻小狗跑過來,趴在東方白腳邊,含混不清的低聲嗚嗚著。
狗叫鈴鐺,是徐真真和兒子在寵物市場買回來的。東方白還記得第一眼看見鈴鐺的時候,好像嫌過它是隻土狗,可兩年過去,鈴鐺彷彿變成了家人,他再也不覺得它難看了。東方白拿出一桶酸奶,擰開蓋想喝,又放下,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一根火腿,掰了一截扔到鈴鐺面前,鈴鐺登時歡天喜地的叼起來,沖著東方白搖搖尾巴,跑了。
徐真真看在眼裡,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東方白拿著酸奶到沙發上坐了,剛坐定,徐真真就把一杯溫開水放到茶幾上,然後轉身去了。
看著這杯白開水,再看看手裡的酸奶,東方白忽然怔住。
他喝了兩口酸奶,站起身走到屋門口,看徐真真收拾東西。
徐真真把衣櫃裡掛著的厚衣服摘下來,疊在一起,又從旁邊的長櫃裡拿出一個大包袱,把裡邊的薄衣服掏出來掛上去,再把疊在一起的厚衣服放到包袱裡,繫好,然後再把包袱放回原位。每年的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徐真真都要這麼折騰一次,後來,他們家的櫃子已經足夠掛所有的衣服,可徐真真還是習慣把不用的東西都收起來,而東方白從來也沒說過什麼,有時候,他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這多少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徐真真頭也不抬的道:“你去洗個澡吧,你洗完了,我也收拾好了。”
東方白嗯了一聲,趿著拖鞋踢踏踢踏的走了。
一顆豆粒大的淚珠忽然滾落下來,打濕了徐真真手裡的衣服,她趕緊拿手背抹了抹,又接著收拾衣服。
洗完澡,東方白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客廳裡的燈很暗,徐真真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懷裡抱著鈴鐺。
“怎麼不開大燈啊?”說著話,東方白摁亮了大燈,客廳裡登時一片雪亮。
徐真真不適應的閉上了眼睛。
東方白坐到對面的沙發上,掃了一眼徐真真,他看得出徐真真哭過,徐真真天生愛哭,看個電視劇都哭得稀裡嘩啦的,他一點也不奇怪。
東方白掏出手機,若無其事的道:“沒事兒洗洗睡吧。”
徐真真睜開眼,平靜的望著東方白:“咱們離婚吧。”
東方白從茶幾上拿起遙控,把腳翹到茶幾上,一邊開電視一邊懶懶的道:“不都過去了嗎?你又抽什麼風!都跟你說了,我跟她都斷了,那次是碰上了,絕對沒有以後了。”
“跟錢陌陌沒關系,是我不想跟你過了。”
東方白扭過臉來看了一眼徐真真,然後又轉過頭去看電視。她太瞭解徐真真了,有屁大點事就要鬧離婚,還動不動就以回孃家威脅自己,他已經受夠了,不想繼續這種無聊的遊戲。於是他打著哈欠道:“忙活一天都挺累的,洗洗睡吧。”
“這是離婚協議書。”徐真真把一張紙推過來,“孩子歸我,其它的一人一半。”
東方白感覺不對勁了,他意外的看著徐真真,突然發現徐真真比他想象中還蒼老,額頭有了很深的抬頭紋,眼角的魚尾紋也很明顯,消瘦的臉上沒有任何光彩,怎麼看怎麼都不像一個二十七八的少婦。他忽然想到了孩子,想到了徐萍萍,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