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您好!”李正如夢初醒,他有些尷尬的道,“我沒想到楚總是一位……”
楚天河打斷李正的話:“開始吧,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說著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吃便當。
李正設想過很多種開場方式,如此直截了當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拿出筆記本,喚醒系統,接上投影儀。這功夫,楚總已經吃完了晚飯,她把便當盒子放回塑膠袋,把袋子推到一邊,然後把目光投向幕布。
“楚總,我叫李正。零七年從西部交通大學本科畢業,幹了一年的安卓智慧機銷售,做到了那家公司的top ses,然後辭職做水果生意,一年賺了六七十萬,基本把這些錢都投到了這個智慧地鎖專案上,我們開發了將近一年,已經有了原型産品。”這是李正演練了好多遍的臺詞,本想石破天驚引起楚總的注意,沒想到楚總只靜靜的聽著,既沒有問任何問題,表情也看不出一丁點意外。李正知道自己碰到了厲害角色,默默的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騙,一邊開啟了第一張幻燈片。
幻燈片上沒有文字,只有四幅圖片,第一張是大街,第二張是小巷,第三張是居民區,第四張是寫字樓,圖片雖然拍攝自不同的地點,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小汽車橫七豎八的停放在非停車位上。
李正沒有說話,翻到了第二頁,第二頁也是四張圖片,分別是四個不同的小區的停車位,大多都空著,地鎖在車位上支起一個個小三角,彷彿在宣誓著主權。
“這八張圖片基本上都是同一時間段拍的……”李正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楚天河的表情,看到第二張幻燈片的時候,似乎她的眼睛一亮。他原本準備了半個小時的演示,而現在只剩了四分鐘,好在這些東西跟別的投資人講過不止一遍了,所以他很快就提煉出了那些關鍵點,在接下來的三分多鐘裡,他講了産品的定位、市場、贏利模式、預期回報、開發團隊以進展情況,留下最後一分鐘給楚天河提問。
“你這個産品的成本太高,”楚天河合起筆記本,似乎準備結束會議了,“我對價效比太低的産品一向沒什麼興趣。”
李正原本以為自己剛才的演講已經打動了對方,沒想到這麼快就受到了打擊。他不想放棄,馬上道:“楚總,我不這麼認為。第一、産品的成本會隨著技術的發展、産品規模的擴大而降低;第二、成本跟産品的使用週期成正比;第三、所謂的成本,不止是産品生産成本,還有維護、升級等一系列的成本,我們的生産成本這麼高,就是為了節省後期的維護成本,尤其當産品達到一定規模的時候,維護成本一定會抵消或者超越生産成本。所以我認為,這個專案的風險不在於成本。”
“那風險在哪裡?”
“政策。”
“那就是無解嘍?”
“那倒也不是。”
楚天河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叉起雙臂,注視著李正,道:“可洪家並不能左右政策。”
“所以我們必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市場,政府可以不考慮洪家,但不會無視民意。”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楚天河放下雙臂,身子向前傾,雙手支在會議桌上,“有沒有考慮過,要挾政府會的後果非常嚴重。”
看著楚天河一幅鄭重其事的樣子,李正心裡一沉,估計這事要黃,倒起了一股子破斧沉舟的豪情,他竟笑了起來,不疾不徐的道:“楚總,資源共享利國利民,咱怎麼就談到要挾政府去了?您可別嚇我,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有人要挾政府,咱們人民也不能答應啊。”
楚天河面無表情的盯著李正,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擊著。
其實,李正的第二張幻燈片就打動了她,只不過,他對於李正能不能堅持到底還存有一絲疑慮。自從她把名字由“天荷”改為“天河”的那一刻,她早就已經認清了一個事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的失敗,除非那個人自己先低頭。所以,每次決定投不投一個專案的,最主要的因素是做專案的那個人。所以剛才她才要測試一下李正的抗擊打能力,對於測試的結果,她很滿意。此刻,她需要好好理一理,這個專案分幾個階段投入,各階段的投入資金,什麼時候引入其它投資夥伴以降低投資風險,在短短幾秒時間內,她已經有了一個粗略的估算。
“你們的資金缺口是多少?”
突然峰迴路轉,李正盡量壓抑著自己內心的狂喜,沉聲道:“其實我們的産品已經投入市場,目前在根據第一批使用者反饋做最佳化,估計兩三次疊代之後就穩定了,研發加上市場推廣,粗略估算怎麼也得一千萬。”李正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嚇著對方。
楚天河在心裡笑了,笑李正的幼稚,她準備先投三千萬。
“一千萬不是個小數目,那麼我能佔到幾成股份呢?”
“考慮到這個市場的規模,一千萬可以佔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楚天河馬上道:“百分之十太少了,至少百分之六十。”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是談判技巧之一,雖然楚天河獅子大開口,可這句話等於暴露了她的底價,李正反倒踏實了。
“楚總,您也知道,這是一個幾十億甚至百億的市場,百分之十已經不少了。”
“可市場並不是你們的,如果我用這一千萬再拉一支隊伍起來,說不定我可以佔到百分之百的股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