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學校已經給管理員下發了通知,此類涉及人身隱私的帖子一律刪除,奈何事況不見緩和,反而變相坐實了他們師生戀的傳聞,大家八卦的興致高漲,姜鶴遠眾人不敢深扒,於是著重點便放在了尹蔓身上。
說她坐臺的回帖盡管刪得及時,卻仍被不少人看到了,傳聞蜂擁而上,她在傳媒院裡本就是明星人物,經過這一遭,名聲遠播整個學校。尹蔓除了剛開學時天天住宿舍,後來待在宿舍的時間直線下降,這個“舍長”當得有名無實,舍友們都以為她在外面合租,到如今她實際住哪兒,不言而喻。
大家都遠離了她。
尹蔓上課不再和宿舍的人同坐,一個人獨來獨往。姜鶴遠在h大裡太出名,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連老師上課也會特地留意她幾眼,學校裡常有小組作業,沒有人願意和她組隊,她要麼一個人單幹,要麼等老師問誰還沒有隊友時,和同樣被剩下的兩三個瘦小的男生分到一塊。
最狼狽的是上外教課,大家三三四四地組隊完畢,就剩下她自己坐在後面。外教不瞭解情況,問哪個小組想再加成員時,沒有一個組舉手。
外教攤開雙手,不可思議地看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大學環境開放,學生們各行其事,可免不了她每天去食堂時,身後總跟隨著別人若有若無的視線。被動地被人排斥,被人選擇,曾經憧憬的大學生活變成這副糟糕的模樣,尹蔓又蓋上了那頂的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將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
班裡早就有人看不慣尹蔓一進校就大出風頭,再加上她平日和同學們來往不多,很有距離感,起初大家只敢在背後小聲議論,見她沒什麼反應,人心從眾,膽子漸漸放大,說起她愈發不加遮掩。
一日上專業課的休息間隙,尹蔓從後座換到第一排的角落,對著ppt補筆記,斜後方有幾個女生見她上來,嘻嘻笑笑地聊天:“你們知道她為什麼年齡會這麼大嗎,就是因為她以前坐過臺,難怪在新生舞會上能這麼風騷,我就說她有經驗嘛……”
“你小點聲,別被她聽見了。”
“怕什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某些人……”
說話的人是班裡的團支書,故意往她這邊瞟,反正尹蔓沒什麼朋友,勢單力薄,踩她兩腳量她也不敢反抗,她的音量越來越大,說到“我不相信姜教授會和這種人好……”,尹蔓一筆一劃地寫完最後一個字,起身朝她走過去。
班裡霎那間靜下來,嘰嘰喳喳的女生噤了聲,同學們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好戲。
尹蔓拍拍坐在團支書面前的人:“讓。”
她只說了一個字,卻彷彿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迸發出一股極度凜冽的氣場。女孩訥訥讓開,尹蔓手撐在桌上,俯下身睥睨團支書,團支書被她壓得死死的,她想站起來,然而尹蔓力氣很大,不等她站穩,就將她一頭按得坐下,眼神冷若冰霜。
團支書被看得心悸,虛張聲勢地說:“這是在教室,你想幹什麼?”
老師在走廊悠閑地眺望風景,對班裡的糾紛毫不知情,男班長見勢不妙,提醒道:“蘇憶初,你……”
尹蔓離遠了她,團支書還以為她走了,剛想坐好,不料她遽然借力幾步上前,重重一腳踹到她椅子上!
“轟”地一聲,椅子塌得四分五裂!
團支書屁股著地,當場摔了個底朝天!
眾人目瞪口呆,尹蔓未曾想這一腳的威力會這麼牛叉,她其實就想嚇唬嚇唬她,見狀也不禁晃了下神,看看自己的腳尖,居然把鋼管椅都踢垮了?她除了跨誰誰倒黴以外,還有這等神通?
而那團支書也是倒黴,她坐的這把椅子腿架先前就有些晃,只是影響不大,她沒當回事兒懶得換,現下被尹蔓的佛山無影腳一踢,修都不用修,直接進入報廢庫。
團支書驚恐地坐在那堆破爛裡,她再怎麼愛嚼舌根,也才從高中升入大學,和尹蔓這種在社會上混過的人不同,當著同學的面出了個大醜,平時的威風都沒了,既丟臉又想哭。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她扶起來,尹蔓給他們的印象挺高冷的,誰也算不到她做事會這麼粗暴,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繼續抄筆記。
後半堂課上得格外寂靜。
等到下課時,尹蔓在教室裡打人的勁爆新聞已經傳遍了整個專業,更何況打的還是團支書,又過了幾個小時,全院的人都知道和姜教授傳緋聞的那個大一女生在課上和人鬥毆,據說把人打骨折了。
尹蔓和團支書被叫進導員辦公室。
團支書和女導員關繫好,早已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一道,導員嘴上說是詢問他們的情況,實則主審尹蔓,明裡暗裡讓她跟團支書道歉。
尹蔓道:“我可以和她說對不起,但是她必須先跟我道歉。”
團支書不忿:“大家都知道是你先動的手!”
“那是誰先罵的人?”
團支書抬高嗓門:“我罵你了嗎?帶你名字了嗎?你自己對號入座還怪到我頭上!”
尹蔓反治其身:“那我踢椅子踢到你了?你哪裡受傷了?上趕著碰瓷,要不我再踢你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