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人一張嘴兩塊皮子都沒白給,上下一動,都是道理,就說這兩口子吧,說難聽點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說的好聽點兒呢,又有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
反正這麼說吧,再沒道理的事兒,都有歪理給你撐著。
閒話一句,且扯到這兒,這回的開頭兒,咱們從舒玉說起。
卻說這舒玉平日是大作小『性』兒一塊兒來,不擇手段,最喜爭搶,可說也奇怪,自打七爺兒失蹤後,她竟像是蔫兒了的乾菜一般,什麼心思都沒有,成日裡與訥敏攢在一塊兒哭,直至一病不起。說來婧雅到待她不薄,好食好『藥』的不吝給她,可說到底這一門無主,所受的冷嘲熱諷和擠兌不少,平日裡,婧雅忙著應付各處,自是沒那麼多心思分給她。
是以近日,舒舒把舒玉接過寶親王府來住上一段日子。
雖說舒玉不領情,依舊對舒舒冷言冷語的,可到底是離開了處處都能睹物思人的睿王府,身子卻實好轉,懸著的半條命也給揀了回來。
烏布里本就半隻眼也瞧不上這自家小姨,又總聽她平日裡極盡挖苦之詞損著額娘,自是沒少跟她翻臉,可每每吵起來,舒舒總是向著舒玉,訓斥烏布里恁是如何,要懂得長幼尊卑,直氣的烏布里甩了門,再次離家出走,又去了七叔的府上。
原是打算住個幾天,消氣兒了便回去,可這不住不知道,一住上,便發現這吃飽了撐著的閒人可真多,七叔這一失蹤,旁人便欺了上來,大事兒有自家阿瑪跟那兒撐著,道是沒什麼,可這小事兒,一會兒四叔府上佔田,一會兒xx賴租子不給等等,沒完沒了。
這豈能得了
烏布里自小跟七叔的感情極深,她可受不得這個,是以她便女匪首似的成日待在睿王府鎮宅,以她寶親王府大格格這如今誰也惹不得的身份恃強凌弱,護著睿親王府的府上老小,絕不讓人欺了這府上沒主兒。
這不,今兒舒舒正從府上的丫頭們裡挑出幾個模樣兒好、德『性』佳的想留下伺候延璋,那頭壞訊息又傳過來了。
“福晉不好了才剛四爺家的大貝子當街數落七爺兒府上一個奴才,咱們格格瞧不下眼兒,跟四爺兒家的大貝子掐起架來了”
什麼
那老四家的老大整整比烏布里大上兩歲,生的可是虎背熊腰的
舒舒急的正『色』起來,“可受傷了現下如何了”
“哎呦。”那管家苦不堪言的點頭,“豈止是受傷了,還傷的不輕吶”
舒舒急了,忙道:“快備馬,咱們去睿王府”
“福晉,睿王府咱們不急,咱們得先去四爺兒府上”
舒舒不解,管家又道:“是傷了,可傷的是四爺府上的貝子,說是咱們家格格掄了凳子,給貝子開了腦瓜兒瓢啊那血可是沒少流奴才已經叫人去通知了二爺,這誰都知道四爺兒最溺這貝子,如今傷的這麼重,怎麼都要安撫一下。”
聽罷,舒舒苦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她嘆了口氣,又吩咐道:“好,先去禮郡王府瞧瞧。”
自禮郡王府回來,都已經是下晚兒了。
給老四抱怨的嘟囔了一個下午,延璋耳朵都生了繭子,舒舒更甚,又要去哄那哭的不成的貝子,又要哄他哭的不成的額娘淳烏,一來便是幾個時辰,可叫人乏的不成,是以自馬車便睡了一路。
“主子,醒醒,咱們到了。”丫頭春喜要去叫醒舒舒,卻被延璋搖頭攔住了,見二爺眼中的柔情難掩,春喜識趣的先下了馬車。
簾帳掀起的一瞬,府門口那幾盞大燈籠的光亮擠了進來,映在舒舒姣好的臉上,柔和的像打了一層光般。
延璋竟一眼看的痴了,可隨著那幔帳闔上,馬車內又是漆黑一片,延璋趕忙伸手去掀起一隅側面的捲簾,光再度打了進來,他才覺得安心。
生怕吵醒她,延璋動也不動,只坐在一旁靜靜看她。
每一寸,每一分,細小到臉上泛著光的絨『毛』,就好像許多年不曾見過一般,他痴痴的看著一切。
他其實想去『摸』『摸』她,卻怕吵醒她,他知道,若是她醒著,肯定又要避著他了。
自那日出事,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她一直是這樣,人前依舊端莊賢淑,人後卻避他如鬼魅,她不會多說什麼,卻總是再午夜偷偷的啜泣,一次他向她索歡,才動情時,她忽然一把推開他大哭起來,他驚了一跳去哄她,可才抱住她,她卻瘋了似的掙脫他,她哭著說:“既然都清楚,咱們又何必裝糊塗”
知道她心中芥蒂,延璋掏心窩子說:“我根本不在乎”那件事,天錯,地錯,也錯不在她啊
“可是我在乎”舒舒揪著衣襟大哭著,積壓已久的情緒後發而崩潰。
那個晚上,延璋搬出了她的院子,他想著,過些日子這些事兒淡了便好了。可這日子一過便是大半年,舒舒非但依舊躲著他,還三五不時的挑著丫頭往他的房裡送。
他從未留過任何一個人過夜,也沒有就此去尋過她一次,他們相知多年,有些事,他只需一個態度,他想,她一定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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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監國這段日子,皇額娘幾次找他,說是不少人暗地裡傳話兒想與他攀親,他總是笑笑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