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
“所以陛下生下來就是個傻子,”沈鶴亭低下了頭,“十一為了保他姐姐只能帶著孩子跑。陛下震怒,要遇棠查那是誰的孩子。紙包不住火,這種事一查一個準,知道是花從文的時候我們也很害怕。誰敢把事實告訴陛下?只好說,李璞是十一跟娼妓生的野種。”
“瘋了……瘋了,好大的膽子,”花紜喃喃道,“那是公主啊!怎麼敢的!”
沈鶴亭掣住花紜的衣袖,道:“娘娘,當務之急是封鎖訊息。切不能讓陛下中毒的訊息傳到宮外。花從文雖已經偃旗息鼓,但他若知道陛下性命攸關,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他現在無官無職,還能沖進宮來殺了我?”花紜起身要往皇帝寢宮去,“拿上剩下的墨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弄不死哀家就要弄死皇帝,這是要謀權篡位!”
花紜走進寢殿,鑽進人群來到李璞床邊。李懷璟跪坐在腳凳上,杏眼中全是他受苦受難的外甥,端著藥碗半勺半勺地往李璞嘴裡灌。二十四歲的人似乎一夜之間多了好幾根白發,端著碗的手微微地抖。
李璞喝一點咳一口血,小臉兒蒼白發青,到最後實在灌不進去,李懷璟一手捏著他下頜一手端著碗,給花紜投去求助的眼色:“還請娘娘幫臣把陛下扶起來。”
“好,”花紜用兩手將男孩抄起來,李懷璟找準時機將半碗藥都灌了進去。
李璞嗆得直咳,李懷璟心疼得將小孩攬在懷裡,溫柔安撫他後背。
但有滾燙的藥汁濺到花紜手背,她“嘶”地一聲,但李懷璟視而不見,繼續哄著孩子,給李璞喂完剩下的藥汁。
喂一碗藥,就像打了一場仗。
太醫院院首岑靜攪弄洗筆池中的水,細細嗅它的味道。又看看李璞的反應,掐手指算李璞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終於恍然大悟。
花紜燙得手背不舒服,在李懷璟送來詢問的目光時,她將受傷的手往背後藏了藏。面子上若無其事地問:“陛下所中何毒?”
岑靜答道:“稟娘娘,是西域草烏頭。”
“宮裡怎會有如此毒物?”花紜急得偏頭痛,指著遠處跪著的太監宮女,“你們怎麼伺候的!皇帝有恙二十多天,跟哀家說只是因為換季不適,不曾有一個人反應過來是中毒!”
瑞祥等哭道:“娘娘恕罪啊!之前也請太醫來看過,他們沒診出中毒,奴才哪敢妄言!”
“之前給陛下診治的太醫呢?”花紜瞪了沈鶴亭一眼,“拉過來問話!”
沈鶴亭立馬讓手下去找人,那小太監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對勁,哭著道:“娘娘,劉太醫……自盡了!”
花紜頓時閉上了眼睛。怪不得每次太醫去給李璞把脈都是無恙,原來都是有意而為之。她必須要找到這個下毒之人,害李璞跟把她拉下後位有什麼區別?
“傳姚鐸。”
“娘娘!”李懷璟望著她,“錦衣衛此時入宮,外頭必然興起風言風語。謀害陛下的人現在就等宮內亂作一團。為穩朝局,我們必須隱而不發。”
沈鶴亭也說:“娘娘,燕王殿下說的是啊。眼下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花紜思忖半晌,頓時計上心頭,沖其他人一揮手:“你們先退下,哀家有話要對燕王跟掌印說。”
待那些人退出去,花紜瞪瞪沈鶴亭又瞪瞪李懷璟,小聲道:“他給陛下下慢毒,想來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否則此刻逼哀家退位的叛軍早就到了宮門口。”
李懷璟頓時反應過來:“娘娘,您是說,害陛下與之前害您被擄走的……是同一撥人。這麼做……是為了謀權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