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依據的話不要問。”林世濯轉眸望著沈鶴亭,看他臉色蒼白、印堂發黑,心中難免有一絲不忍,“本官問你,是不是你給陛下下毒?”
“不是。”沈鶴亭誠實道。
當初給小皇帝下毒的人楚王沒找到,沈鶴亭引咎淪為罪人,隨著小皇帝的病癒,這事便不了了之了。但林世濯想弄清楚,究竟是不是沈鶴亭做的。
林世濯:“陛下身邊的人可都是你安排的。”
“我沒理由害小皇帝。”沈鶴亭抬眼直視林世濯,“我為何要害他?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林世濯一言不發。
“林大人,您明察秋毫,想必心裡知道是誰害的陛下。”沈鶴亭諷刺道,“誰惦記皇位,誰才是害陛下的人呀。”
蒲晉猛地站起身:”沈鶴亭!你不要胡言亂語!”
沈鶴亭稍微抬高了聲調:“難不成是你蒲晉蒲大人惦記皇位?!”
“沈鶴亭!”林世濯再拍一次驚堂木。
沈鶴亭的目光落在蒲晉顫抖的手上:“蒲大人,你怎麼流那麼多汗?”
蒲晉的臉色瞬間慘白連忙掏出帕子擦拭額頭。
沈鶴亭眉梢微挑,笑道:“楚王妃剛走沒多長時間,您與蒲尚書……”
沈鶴亭站起身,向左側的蒲實作揖行禮:“節哀順變。”
蒲實翻了個白眼,翹起二郎腿轉向另一邊。
沈鶴亭複又露出悲憫的神情:“這事一鬧啊,蒲家沒了楚王殿下這座大靠山。不過二位大人的地位穩如泰山,蒲太師更是名滿天下,蒲家東山再也指日可待。”
蒲實冷道:“管好你自己。”
沈鶴亭笑道:“勞大人關愛,不過我這條爛命,現在也是走到頭了。”
“太後與你,是不是舊相識?”林世濯眯起眼睛,“事關皇家顏面,你想好再答!”
沈鶴亭心踏實下來:“大人,我十幾歲時見過娘娘。”
林世濯:“你十六歲入宮,認沈冰泉為義父,如何能見到首輔家的小姐?”
沈鶴亭閉上眼,露出幸福的笑容:“入宮前,我住在義父於鄞都郊外的宅子裡……應該是小年吧,我出門買糖瓜,恰好遇上花家出城祭祖的馬車。當時娘娘恰好掀開了簾子,瞧了一眼人群裡的我。我入宮後多方打聽,才知道那是花家的七姑娘。大人,這應該也算是舊相識吧?”
“不過是一面之緣!”林世濯壓著火說,“太後娘娘的名聲都讓你敗光了!”
沈鶴亭急道:“太後娘娘的名聲,怎麼是我敗壞的呢?您該去找寫庭花記的人,問問他為何要編排我與太後!”
林世濯給站在臺階下的孔環遞了個眼神。
孔環端給沈鶴亭一隻木託盤,裡邊是一堆字跡淩亂的手稿,依稀可見“太後”“嫪毐”“奴才”這種話。
“咱家給沈宅翻了個底朝天,確實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於是咱家又翻了百花樓,姑娘跟小倌一打就招。”孔環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這些手稿都是咱家從你百花樓中找到的,瞧瞧這潦草的字跡,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