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審問

沈鶴亭瞪著那堆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林世濯象徵性地說:“多謝孔掌印,幫本官找到了毀娘娘清名的罪魁禍首。沈鶴亭,大理寺中不乏辨別字跡的師傅,這上邊是不是你的筆跡一看便知。在那之前,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庭花記,是不是你的手筆?”

沈鶴亭沉默片刻:“是。”

林世濯:“書中的情節,可都是真的?”

沈鶴亭答:“不是。”

張智說:“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都寫了點什麼?你說那都是假的,有誰會信?”

“張大人看過我的書?”沈鶴亭的眼放光,“真是神通廣大,竟躲過了燕王殿下抄家。”

林世濯大聲道:“夠了!”

“深宮寂寞,我只是想寫些文字熬一熬長夜漫漫,”沈鶴亭委屈道,“裡邊的情節,它能是真的嗎?我是個殘廢,我也就敢想一想了。”

林世濯猛地抓起驚堂木,手臂青筋暴起,手腕一抖,驚堂木如離弦之箭般脫手而出,直直朝沈鶴亭飛去。

“砰!”一聲悶響,驚堂木重重砸在沈鶴亭的額角,隨即彈開,滾落在地。沈鶴亭的額角瞬間裂開一道血口,鮮血順著他的眉骨蜿蜒而下,滴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的眼皮微微顫動,卻沒有抬手去擦,任由血珠滑過眼角,爬過他半邊臉。

林世濯目光如熾:“賤奴!膽敢肖想太後娘娘!”

沈鶴亭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林世濯,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眼角被劃破,鮮血順著臉頰流到下頜,滴在他破舊的囚衣上,暈開一朵暗紅色的花。

林世濯胸膛劇烈起伏,手指緊緊扣住案桌邊緣,指節發白。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從牙縫中擠出:“沈鶴亭,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哪來的膽子!”

沈鶴亭輕輕抬手,用指尖抹去眼角的血跡,低頭看了看指尖的鮮紅,語氣依舊溫和:“林大人,比這罪過大的事我幹的多了。我不過是編排了一點故事,寫了幾首曲子而已。話又說回來,我若真的想與太後發生點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世濯的拳頭攥得更緊,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響。他死死盯著沈鶴亭,眼中怒火幾乎要將他燒成灰燼。然而,沈鶴亭卻依舊神色淡然,彷彿剛才那一擊並未傷到他分毫。

周圍的官員們屏息凝神,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蒲晉和張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卻不敢出聲。

沈鶴亭抬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襟,語氣平靜:“林大人,我承認我下賤、齷齪,我日日肖想太後,我夜夜都想著娘娘的臉入睡,但我從未越雷池半步。娘娘不知我對她有別的心思,我與諸位時常與娘娘對著幹的大人們可不同,我在娘娘面前啊,心甘情願為奴為僕。”

林世濯的臉色鐵青,拳頭重重砸在案桌上,震得桌上的卷宗微微顫動。他死死盯著沈鶴亭,卻一時無言以對。

青銅油燈搖曳的火光,映照出沈鶴亭染血但從容的臉。

林世濯咬了咬後槽牙:“禁軍發生兵變,是否與你有關?”

“大人,前些天我忙著逃命呢。”沈鶴亭委屈地說,“再說了,禁軍兵變,與我何幹?這幫莽夫,個頂個與我不對付。”

林世濯眉頭緊鎖:“你可知城外的叛軍是誰的部下?”

沈鶴亭搖頭:“不知。”

忽然,一個男人匆匆走來,停在林世濯身邊,在他悄悄說話。林世濯萬分驚訝,瞪了一眼沈鶴亭,抬手示意那男人退下去。

“今日審問到此結束,”林世濯看向沈鶴亭,“你還是求求上天,能給你留個全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