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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答案

審訊室內,烏蘊坐在坦蕩到讓所有偽裝都無處遁形的燈光下,她等了好久,才等到來審訊她的兩名警員。

其中一名男警員看起來年紀不大,烏蘊覺得他有些眼熟,好像是當初果果跳樓時他也在其中。

“烏蘊小姐,經舉報你與多年前的一樁殺人案有關,關於此事你是否有什麼需要辯解的。”

烏蘊無意識地撫摸手上失而複得的玉鐲,輕輕道:“我認識那個人嗎?”

女警員補充道:“你的父親。”

“我記不清了。”烏蘊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反而說起了其他事情,“我只知道那天我回到家中,然後看到了我父親和以前一樣毆打我母親。”

男警員追問道:“然後呢?除此之外你還記得什麼?”

烏蘊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了男警員頭頂的焦急上,那雙向來溫柔體貼的眼睛逐漸變得幽深而冷漠。

後來呀。

她越過滿地的狼藉,在由月光和碎玻璃構成的迷離光影中,揚起了自己從桌子上拿手中的花瓶。

然後,她在她母親的驚慌和擔憂中,面無表情地砸到男人的頭上。

她直到現在她也清楚地記得那時花瓶在她掌心裡碎開的感覺,以及碎片劃傷手掌的痛和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滴血聲。

那個如山如陰影一樣壓在她們心口的大山,終於在下一瞬間轟然倒地。

在男人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耗盡全身力氣回過頭,看見了摧毀他的小女孩。

原來這個往日被母親保護在懷裡餐在衣櫃的小女孩,如今已經到了可以保護她媽媽的年紀。

故事本該到這裡就結束,她迎來她的結局,她母親奔向一個明亮嶄新的未來。

可烏蘊沒想到女人竟然極為平靜地為她倆換洗梳發,在她處理好男人的屍體後,女人也泡入了浴缸中,水溫溫熱,就像男人的血,清澈的水也都要被她們身上的鮮血染紅。

用她為數不多的錢中為她買了一個慕斯蛋糕。

她就那樣頭上頂著不捨,像很久以前烏蘊還是個小孩一樣輕柔包容地摟著她,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後背。

她的動作那樣輕,她看起來是那樣愛她。

但烏蘊卻看到女人頭頂的不捨在一瞬間變成了決絕,可她臉上卻還是笑著。

她說:“小白,媽媽永遠不會丟下你。”

男警員催促性地用筆敲了幾下桌面,清脆的敲擊聲在空蕩寂靜的審訊室回蕩了幾圈,才漸漸消散。

“抱歉。”烏蘊有些頭疼地扶額,滿臉溫柔真摯的歉意,“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一直安靜觀察烏蘊的女警員突然問烏蘊:“你恨你父親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烏蘊笑著反問。

“重要。”

女警員翻看了幾張烏蘊近年的資訊,不得不說真是個無可挑剔的優秀簡歷,但智商越高的人,犯起罪來罪要人命。

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人,不比她以往遇到的那些罪犯難搞,甚至因為女人從事心理專業心思縝密鎮定無比,很難找出破綻。

想到這裡,女警員有些頭疼地將注意力再放回女人身上。

“這關繫到你是否擁有殺死你父親的動機。”

這次烏蘊沒有繞圈子,神色極為平靜地回答女警員的問題:“我當然恨他,很恨很恨。”

男警員像是抓到烏蘊的馬腳,連忙順著她的話追問下去:“你這是承認你殺了你父親嗎?”

“抱歉,警官你可能誤會了,我並沒這樣說。”烏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質疑,“而且如果我真是兇手的話,我一個小女孩該怎麼殺死一個比我高大很多倍的成年男人呢?”

女警員提醒道:“你父親有酗酒的習慣。”

烏蘊不緊不慢反駁:“可連我母親在他喝酒後都只能承受他的怒火,我又怎麼可能在他的怒火下成功殺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