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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

清醒

今天是烏蘊的大學畢業典禮,今天過後,她將步入社會,走上她父親的道路成為一名優秀的藥品研究員。

正要拍照時有同學推了推她,說有人找她。

不知為何烏蘊聽到這句話時,心裡突兀地生出了一種她從未擁有過又極為熟悉的期待。

從早上開始就心不在焉總覺得缺了什麼的烏蘊,帶著連她自己都不理解的期待抬起頭,順著同學指的方向望去。

“蘊蘊!”

不遠處那棵茂密的常青樹下站著的一男一女在看到她的時,笑容慈愛地對她招了招手。

是她的爸爸媽媽。

看著女人溫柔的笑容和站在她旁邊目光難掩愛意儒雅幹淨的父親,烏蘊提了提嘴角,輕輕笑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

她是在等一個人。

但不是他們。

似乎是因為她心境的變化,隱隱約約烏蘊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一聲快門聲,然後便是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聲。

燦爛刺眼的太陽下,一頂頂學士帽被高高拋棄,再落下。

而烏蘊始終沉默帶笑地站在熱烈雀躍的人群中,她沒有像周圍的同學一樣拋起學士帽,更沒有像他們那樣喜悅。

轉眼間人潮快速褪去,站在樹下的男女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女人親密地摸了摸烏蘊的頭:“恭喜我們的寶寶順利畢業。”

男人也略帶些悵然地感慨:“以後我們蘊蘊就是個大人了……”

“不是的。”烏蘊像是瞬間喪失了繼續聽的一樣,平靜地打斷男人的話。

她抬起眼,看到男人似是疑惑的皺起眉,以及女人擔憂的目光。

“蘊蘊?”他們在叫她。

烏蘊卻突然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在詭異的平靜中,她目光清醒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對極為般配相愛的男女,語氣遺憾又悵然地開口:

“你們不該叫我蘊蘊。”

為什麼要叫她蘊蘊呢?

他們的女兒不是烏蘊,又怎麼可能是蘊蘊。

她有兩個名字,很多稱呼,但這個世界上最初只有那個傻子叫她蘊蘊。

這個這個稱呼也是因他而誕生的。

這個夢太美好了,美好到她甚至不用去思考就知道這裡是假的。

可她卻還是願意為了這虛假她從未擁有過的美好而駐足幾秒。

畢竟無論是身為他們的女兒時的自己,還是身為她烏蘊的她自己,她的人生都沒有這麼美好。

只要他們不一直叫她蘊蘊,提醒著她外面還有人在等她,她還是願意陪他們玩玩的。

可她一直清楚,從一開始,那棵樹下站著的人,就不是她的父母,而是那個被她分手放棄,卻依舊遠遠的祝福她的傻子。

烏蘊也知道,他現在肯定很擔心和焦急地在尋找她的蹤跡,想要找回她。

所以,她該醒了。

這場夢她也已經做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