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蘊從不是外界殘忍不美好,就沉迷在夢裡的人。
荒謬虛假的一切,就該徹底結束。
沒有在意眼前男女古怪僵硬的神情,烏蘊沖著他們,語氣平淡命令道:“我要出去。”
隨著她的這一句話落下,男女的身影逐漸暗淡消散,周圍的人也逐漸透明,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像久經風吹雨淋的牆皮一樣,一點一點皸裂開。
只需她輕輕一碰便會分崩離析。
這裡是她的夢,她的世界,她才是主宰者。
那些試圖用美夢困住一個活在如噩夢般的人生的怪物的人,簡直比她這個怪物的存在還要荒謬。
在攝像頭對面一直關注著烏蘊反應的幾名實驗員,皆為不敢相信地看著已經徹底從夢中清醒的女人。
還有五秒到三十一分鐘。
他們加了那麼重的量,卻只困住了她三十分鐘。
明明他們為她催眠的夢境裡,全是按照對她的調查資料裡的資訊所制定的夢。
但現在,她卻就這樣輕而易舉徹底地破開了夢境。
清醒過來的烏蘊動了動僵硬發麻的手,心情複雜在純白燈光下看著自己緩緩攤開手掌,而後她緊緊收起手掌,在尋找出口無望時,微微仰頭靜靜地看著上方的攝像頭。
曾經在福利院讓她痛不欲生的試藥經歷中所産生的耐藥性,如今卻成了幫她一把的推手。
真是可笑又諷刺。
而這些從開始就盯上她身上秘密的蒼蠅也十分讓人討厭。
季逾斯收到報警電話後迅速收拾好私人情感,快速地抵達了案發現場。
死者是他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曲潞,身為社交網路頗受贊美的白富美藝術家,她的死卻是在她死後兩天後才被她鄰居發現。
現場封好後,季逾斯面容沉靜地穿戴好手套鞋套走進案發現場。
姚勝晴在問報警的女人,女人肚子高高隆起,但季逾斯發現在姚勝晴面前,她卻總有意無意地遮掩自己的肚子。
記下這點異常,季逾斯走到局裡的法醫旁邊,閱歷極深的法醫沒用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死因。
“患者是自殺。”
也是在此時,接受到訊息後匆忙趕來的經紀人趕到了門外。
曲潞經紀人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因太急身上的西裝的紐扣甚至扣差了一顆。
男人不悅地瞪眼前攔著他的警察:“你攔我幹什麼?我可是死者的經紀人,她沒有家人所以我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小警員剛準備回答,就聽到男人大聲地沖裡面喊:“欸,你動那幅畫幹什麼?快放下,我還等著這幅畫來開畫展來!”
一旁看了一場鬧劇的季逾斯始終冷靜沉默,目光順著男人手指指的方向,落到了一幅巨大的畫上。
他的目光只在畫上停留片刻,因為他發現了藏匿在畫旁邊玩偶眼睛裡的攝像頭。
將發現的線索,及曲潞那個罵罵咧咧眼裡全是畫的經紀人帶回局裡,季逾斯交代好姚勝晴後,開始從那個玩偶裡的攝像頭裡找線索。
季逾斯按下暫停鍵,攝像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那幅被血濺上的畫上。
死者確實是自殺。
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不正常,而且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曲潞自殺的時間和烏蘊始終的時間很接近。
沉思片刻,季逾斯憑借記憶,將錄影拉回烏蘊同他隨口一提要找曲潞的那天。
隨著播放鍵的按下,季逾斯終於看到了失蹤兩天的烏蘊。
畫面裡曲潞嘴角帶笑地打趣她自己:“誰能想到網上風靡全網人人羨慕的白富美畫家,其實是個徹徹底底的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