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晉自知失言,心下卻又不甘,只得唯有咬牙掉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婉兮抬眸望住九福晉,心下也是嘆息。
她又抓過九福晉的手來,“蘭佩啊,你的心,我何嘗不明白。可是孩子既然已經來了,這會子你再這樣兒,不過是為難自己,又為難九爺。”
“這會子好在你的病已是好了。只要你能與九爺重修舊好,那芸香得到的,蘭佩你怎麼就得不到?她再怎麼著,也只是側福晉;你是嫡福晉,你的孩子,怎麼都在她之上的。”
九福晉這才抽噎著,使勁點了頭。
“令主子……我不是善妒的人,我只是不能接受,我會輸給芸香那樣的女人。她算個什麼東西!這些年未有憑著靈兒,卻能這麼穩穩當當走過來;如今又能複起,再度得了孩子去!”
九福晉對芸香的怨懟,叫婉兮心下不由得想起愉妃來。
或者再想想福靈安和永琪這兩個孩子,他們或許從小就都知道母親不受寵愛,他們也必定私下裡見了母親不少的眼淚……故此這樣的孩子,長大起來才格外的奮發向上,才格外的出息吧?
否則福靈安那孩子,也不會剛十三歲,還不到軍營效力的年紀,便敢直奔西北那最殘酷的戰場上去,活生生替自己掙得了功勞,也為母親換來了複起的機會。
——若此說來,永琪怕也是同樣的吧?
啞忍平靜的外表之下,卻有一顆不平的心。為了自己,也為了母親,可以豁出一切去,甚至自己的性命,也要死死抓住任何一個機會,絕不鬆手。
不是說這樣的孩子本身有什麼不好,只是,這樣的孩子終究比母親得寵、從小便一切順遂的孩子,要格外多一些城府去。
八月初一,皇帝命祭大社大稷,遣裕親王廣祿,恭代行禮。
皇帝命將明瑞交部議敘,同時也命明瑞查明他那一戰的隊中之大臣、侍衛、官兵等,造冊送部議敘。
婉兮知道,這其中,又必定有福靈安了。
此時,福靈安因跟隨兆惠,參與了葉爾羌之戰,論功已經擢為二等侍衛;此次再議敘,至少便是頭等侍衛了。
以頭等侍衛之銜,再加上他多羅額駙的身份,這孩子便已經足夠於前朝立足。便是輪不到他來繼承傅恆的世職、家資去,福靈安也已經有足夠的資本,自立門楣。
八月因有皇帝的萬壽,更小七還在皇上那邊呢,婉兮還是支撐著,親自與語琴等一起做了幾十匣的各色餑餑,從京裡送到熱河去。
雖說不用婉兮親自動手,只需叫語琴她們來做就是了。只是其中終歸還有兩樣兒皇上和小七私人愛吃的口味,語琴總做不出來。婉兮還是忍不住,親自動了手去。
雖說不過就那麼幾樣兒,忙完之後,婉兮便覺得有些疲憊。
肚子有些沉墜,這便不敢再起炕了,忙喚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來伺候。
自宮裡上了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就意味著宮中已是隨時待命,便是孩子這個時候兒來,也已經萬事俱備了。
守月姥姥憑著手上的經驗,摸過婉兮的肚腹之後,也說,“令主子這些天可萬萬靜養吧。”
婉兮不敢怠慢,這便一心只靜養罷了。島外的事情,一概不理了。
這會子玉蕤的堂妹、那位剛失去了長子的英媛格格也已經坐滿了月子,心情也平複了不少。這便也進園子來看望玉蕤,兼給玉蕤進封道喜。
玉蕤小心,沒叫英媛格格上島來。終究英媛是剛失去了孩子,這便有些不吉利。
玉蕤在到外見了英媛,回來婉兮問起,玉蕤便也笑道,“姐放心就是。英媛雖說心下還有些難受,不過基本上也已經平複了。終究她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
“更難得五阿哥對她極為小心呵護,這一個月間,沒少了在她耳邊承諾,說會額外多寵愛她去,必定叫她再懷下孩子來。”
“英媛還叫我放心,也叫姐你放心……”
婉兮不由得微微揚眉,“哦?叫你放心,也叫我放心?這話兒是你妹子自己要說的,還是永琪囑咐她遞過來的?”
若是英媛自己的話兒,她叫玉蕤放心也就是了。
玉蕤也是深吸一口氣,望住婉兮,“姐的意思是,五阿哥是想告訴咱們,他會為了咱們而去格外寵愛英媛?”
婉兮垂首笑笑,“興許是我想多了。總歸啊,日久見人心。若英媛格格能因禍得福,那我倒也是歡喜的。”
婉兮這邊眾人待命,緊張了起來,多貴人那邊兒雖說趕不上婉兮這邊兒的級別,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們,卻也不敢不小心伺候著。
只可惜多貴人的生母已然故去;她家裡又在呼倫貝爾草原上,這便沒人進宮來陪伴著她。
愉妃這便每日都過來看望,配著多貴人說說話兒,午後才回自己的杏樹院去。
皇帝對多貴人也是仁厚,即便多貴人只是貴人,皇帝臨走吩咐給多貴人添炭的標準,是按著嬪位的份例。
這日愉妃從多貴人宮中回去,與多貴人同住一個院子的鄂常在自然出來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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