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龍舟不競渡了,故此龍船在福海上的速度慢了太多,繞了好一會子才結束今兒的行程。
小十五回到島上,歡喜回到婉兮和語琴跟前兒,聽兩位額娘問,只是開心地點頭,“好玩兒!兒子沒坐厭煩。”
婉兮叫過屈戌來,問了問時辰。屈戌戴著懷表呢,便回說龍船前後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去。
婉兮便委婉道,“圓子過來,額涅問你,便是這半個時辰你不厭煩;可若是十倍的時辰去,總共要五個時辰,要從早坐到晚上去呢?你可會不耐煩了?”
小十五想了想,抬眸向語琴笑,“慶額娘幫兒子多帶幾本書可好?那兒子便不會憋悶了。”
婉兮和語琴都是欣慰,相視而笑。
語琴自然欣然允諾,“好好好,慶額娘帶一個大大的書箱子去。不光帶你素日的功課,慶額娘還要從你額涅的宮裡啊,替你偷幾本好玩兒的話本子去!”
婉兮便也笑了,甚為同意。
——圓子明年就要正式進學了。趙翼的那些話本子,有些也是時候叫圓子粗淺地看一看了。
那是宮牆之外的天地,那是帶著傳奇的世界,是圓子在這宮牆之內,跟著翰林師傅們,所不易學到的。
婉兮想到這兒,卻是一轉念,已然莞爾。
她有這樣的心思,皇上如何沒有?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所學都只侷限在宮牆之內,那皇上呢,必定比她想得更多,看得更遠。
婉兮回到寢宮,已然日暮。
回想今日這一場不競渡的龍船之事,婉兮不由得搖搖頭,“今兒愉妃的神色不佳,倒也不奇怪。不過皇後今兒從始至終一直面沉似水,又是什麼緣故?”
玉蕤想了想,“難不成,是她還是卡在皇上的詩文那,依舊覺著皇上是懷念戴佳氏呢?”
婉兮想了想,卻又搖頭,“雖說可能,不過似乎卻又有些不對勁兒。終究那戴佳氏已經不在人世了,那皇後的不快也不至於維持這麼久去。一個中宮皇後,跟一個死人較個什麼勁兒去呢?“
玉蕤搖頭,“那指不定她今兒又遇見了旁的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去吧?總歸她愛生氣,隨便瞧見什麼不順眼的,也能氣囊囊好幾天去。”
倒是次日玉蕤在園子裡遇見林貴人,方解開了這個疑惑去。
玉蕤回來與婉兮稟明:“原來昨兒本是內廷主位們都給皇上進獻香包去。這麼多香包,皇上選誰的掛在腰上,這個都是大家夥兒心下計較的。”
婉兮釋然而笑,“反正我針線不好,每年便是也給皇上進獻,可從來就沒敢指望過這個……要不皇上在王公大臣們眼前兒丟人了去,那可怎麼好。”
玉蕤也笑,“姐不在意這個,可是卻有人在意。皇上今年在第一首詩裡可是寫了‘懶看椒塗進艾囊’。”
婉兮便也道,“嗯,‘椒塗’用的是當年陳阿嬌‘椒房獨寵’的典故去。故此啊,雖說‘椒塗’可以泛指後宮,可是若從根源上來說,倒是原本應該特指皇後呢。”
“所以皇上這‘懶看椒塗進艾囊’一句,倒也可以解為,皇上懶得看皇後娘娘親手繡的香包去。”
玉蕤便也聳了聳肩,“皇後極為在意此事,自然是因為當年孝賢皇後的舊例。不是說孝賢皇後給皇上用鹿毛繡過火鐮荷包麼,皇上因此還曾誇贊孝賢皇後不忘滿洲舊俗來著;故此咱們此時這位皇後娘娘啊,便想方設法都得叫皇上每年的端陽宮宴上,都得戴她繡的香包去。”
婉兮點頭,“皇上也給足了中宮顏面,的確是連著數年都戴她繡的荷包去……可是今年皇上腰上那個,我瞧著倒不是皇後繡的老滿洲式樣,倒像是蒙古人的紋樣兒。”
玉蕤挑起大拇指,“姐雖總說自己不善女紅,可是這眼力卻當真是準的。姐說對了,今年皇上掛出來的荷包啊,是出自蒙古主位之手。”
“是誰的?”婉兮歪頭想想,“宮裡出自蒙古的主位,位分最高的是愉妃、高娃和豫妃。是出自她們三人誰的手中?”
玉蕤卻搖頭,“我也有些意外——皇上今兒用的這個火鐮荷包啊,是慎嬪繡的。”
婉兮雖說奇怪,卻也隨即便也理解了。
“那倒不奇怪,慎嬪出自厄魯特,她繡出來的火鐮荷包的紋樣是融和了蒙古和西域兩種味道,十分特別,皇上頗為贊賞。我記著乾隆二十六年那會子,她就曾因為進獻了一件火鐮襖子也就是火鐮荷包的外頭這層刺繡的套子),叫皇上十分喜歡,便自那起皇上已經口頭賜封為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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