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爺事後只能道,“天意也~”
故此才更堅定了立當今皇上為儲君的心,當今皇上封為親王的時候,也在封號之上明確為“寶”,何嘗沒有承繼大寶之意;而弘晝則為和親王,一個“和”字,便也體現了雍正爺希望弘晝日後能尊敬、追隨兄長,兄弟兩人之間能和睦相處的心意去~
到最後,是天意選了當今皇上,也是弘晝自己明白情勢,凡事退避三舍,避開了一切的嫌疑去,才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自己的全家去。
弘晝有心如此,皇上又是何樣的人呢,如何看不懂?故此才有明知弘晝拳打當朝重臣、劫掠運鈔車等不可饒恕之罪,一向是非分明的皇帝卻都睜一眼閉一眼,借了皇太後的緣故就給遮掩過去了。
弘晝這一生,堪稱身為親王、韜光養晦的典範。
婉兮垂首,又想起八阿哥永璇來。
永璇奉旨祈雨,中間卻跑了。從小到大凡事謹慎的永璇,到了這個年歲,也開始要學著“荒唐”了。
可是婉兮何嘗不知,無論是弘晝的荒唐,還是永璇的荒唐,不過都是假扮出來的。
反倒是眼前看著自己的老兒子,這般荒唐天成的模樣,不需偽飾,便能逍遙至此,倒也是能叫她甚為欣慰了。
也是,自胎裡便是用人參給補出來的小孩兒,天生的性子怕是有理由與旁人不同些兒呢。
要誰說有錯兒,那自是人參的錯。
要問那人參是誰給的?那自是皇上賞給的呀~
人參為藥中聖品,皇上是真龍天子,若誰有膽量質疑這兩樣的去,那便由得人家吧,誰叫人家勇敢呢~
八月十六日,皇帝奉皇太後聖駕從圓明園起鑾至避暑山莊之後,皇帝依舊將皇太後留在避暑山莊,自帶了婉兮和兩個小兒子,以及一眾兒孫、大臣,赴木蘭圍場行圍。
小十七真還說話算話,每日裡還當真要在途中騎馬跟著。
皇帝原本也不因為他小,就叫他受優待。選的馬都是跟旁人騎的馬一樣高大,四周歲大的小十七坐在上頭,小小的身子都快被高頭大馬給湮沒了。
皇帝偏疼他些,因為他種痘比旁的兄弟子侄晚一年,故此皇上也準他進學念書也比旁人晚一年。
故此這會子還沒正式留頭呢,還在腦瓜左右兩邊,一邊一個小抓髻;光著中間一塊小腦瓜皮。
這便從婉兮的馬車上看過去,時常在高頭大馬上沒看見他的小影子,之看見左右兩根小辮兒一顛兒一顛兒的,外加頭頂那塊腦瓜皮在壩上草原熾烈的陽光下的反光。
穎妃每回都不敢看了,扭過身去閉上眼。
婉兮便也笑,“瞧你,虧你還是蒙古八旗的格格,從小還不會走路就會騎馬的……小十七這騎術也是你啟蒙的,你怎麼反倒還不敢看去了?”
穎妃睜開眼,心疼得還是眼圈兒有點紅了,“我小時候騎的是小馬呀!皇上可真狠心,叫小十七騎那麼高的大馬去!”
當晚在行營裡,婉兮含笑將此事講給皇帝。
皇帝也是笑,颳了婉兮鼻尖一記,“誰讓你們都只看見了大馬、小抓髻和腦瓜頂了?你們就沒看見他那馬韁繩,在爺的馬p股上繫著呢麼?”
“爺身邊多少侍衛?那麼多人還護不住一個他得了,都不用當差了,全都革了職去!”
婉兮也是啞然失笑。
可不嘛,怪不得之前看那麼些侍衛們個個兒在皇上禦馬周圍小心翼翼地跟隨著慢跑,婉兮之前還以為是眾侍衛們小心護衛聖駕呢……
見婉兮笑了,皇帝便輕哼一聲,“爺已經叫當地的蒙古王公去尋一匹合適的小馬了。不過爺可不是慣著小十七,爺是為了侍衛們著想。爺怕侍衛們被累壞了。”
婉兮含笑點頭,“那我得替侍衛們謝皇上體恤。”
皇帝輕啐一聲,將婉兮扯進懷裡來。
草原的夜晚,總覺時光是無比漫長的。銀河低垂,“河水”如水銀一般流淌得悠長緩慢。
可是這一回想,婉兮進宮都已經整整三十年了啊。
三十年,已是多少人的整整一生。
婉兮抱住皇帝的腰,“蓮生的婚事,我終於親歷了一回,日後便是再嫁女兒,也不會再這麼緊張去了。我倒是啊,開始憧憬將來小十五的婚事去了~~”
小十五這也虛齡十一歲了,這一二年便也該到了指婚的年歲了。怕是皇上就要為小十五定下未來的福晉人選去了。
一想到這個,婉兮心下既是興奮、憧憬,卻也有不少的緊張去呢。
終究這回是皇子大婚,且是從小就備受皇上眷顧的小十五……那一場大婚操持起來,必定是比小七這一場大婚更為操心勞力去的。
皇帝笑了,輕輕親了婉兮額頂一記,“虧你還緊張,爺歡喜還來不及呢!看著孩子們一個一個地長大了,成婚了,才覺著能放下這顆心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