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瞳是個嘴甜的,油腔滑調:“少爺很是擔憂姑娘的身子,只可惜他前些日子又從畫廬去了別的地方,一時趕不回來,只得派我來探望一番。”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不過是好聽些的託詞,誰料沈天靜卻當了真,眼睛一亮,止不住嘴角的笑容,氣色瞬時也好了不少。她這樣蕙質蘭心的姑娘,遇到心上人兒卻也如此。
姜沅莫名有種於心不忍之感。
原來是神女有情襄王無意。
這倒讓姜沅好奇起來,謝湛中意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竟是連沈天靜這樣才貌俱佳的美人都瞧不上的。
姜沅不覺想起作阿飄時聽聞的閑言碎語來。
難道……他當真是個斷袖?
阿瞳將隨禮遞給了沈天靜身邊人。準備離去時,眼尖瞥到了一旁的姜沅,忙嬉皮笑臉來打招呼:“四姑娘也在。”
那語氣隨意得像是與她極其相熟。
姜沅:……
沒想到謝湛那般精明的人竟會有個這樣不著調的僮僕。
那邊沈天靜看向姜沅的眼神已尖利得宛如刀刻。姜沅只得裝作沒察覺,態度不近不遠,與阿瞳寒暄一二,心底只盼著他快些走,別出什麼么蛾子。
幸得謝冰卿打點好了前院謝湛派來的人,姍姍來遲。一進院就看阿瞳沒頭沒腦地對著姜沅傻笑,忙呵斥:“東西送到了?”
阿瞳對自家小姐還是心存畏戒的,立馬變得恭恭敬敬:“送到了。”
“快回吧,免得你家少爺擔心。”
阿瞳唯諾,趁著謝冰卿沒看他,對著姜沅沒正型地鞠了一躬才離去。
經此一事,沈天靜再看姜沅時,眼神已有微妙不同。她邀姜沅小坐片刻再走,礙於情面,姜沅不便推辭病人的請求,只得應約。
本聊著無關緊要的閑話,說著說著沈天靜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引到謝湛身上。
“我幼時同外翁家很相熟,同外祖母住過好些時日。”沈天靜道,“那時湛表哥就住在我隔壁的院子,我時常同他對弈,水平雖大不如他,他卻時時禮讓我。”
姜沅笑著應聲,並不接話。
“湛表哥人是極好的,幼時很照顧我們。不覺這麼多年過去,反倒生疏一些。”說起這話來,沈天靜倒真的有些惆悵。
姜沅順著她的話說道:“許是年紀大些,要忙的事情多了。”
“也許如此。”
姜沅不語。
“姜姑娘何故識得我表哥?”沈天靜眨眨眼睛,將話頭轉到姜沅身上,問得一派天真,就像只是好奇而已。
姜沅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不過與謝公子有過一面之緣罷了,算不上識得。”
這一句話就堵死了沈天靜。她訕笑兩聲,也不便再問下去。
又聊了些其他,姜沅正準備告辭,沈天靜卻壓低了聲音,忽然出聲道:“你可知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