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都呈上去了,一點都不敢隱瞞。”常三道。
“哦?”少年挑眉,“宋爺與我說,你畢竟是姜家的人,怕你生了異心,暗中隱瞞些什麼。”
常三慌得辯解:“這麼大的罪名兒我可是擔不起。蒼天為證,自我向宋爺投了誠的那天起,早就不當自己是姜家人了。”
“可你父親母親全都是姜家的老人,他們也同你一般想?”
常三嬉笑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那二位疼他們的長子長孫還來不及,何曾顧及我。如今我得了好差事,自然也不理他們的。”
少年聽他這樣說完,臉上多了些笑意。
常三慣會察言觀色:“該問的,爺可都問完了?”
“還有一件。”
“爺快快請問。”
少年看向他,面容裡透著冷峻:“你可還知自己姓甚名誰?”
常三一頭霧水,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緊接著,少年身後的屏風被開啟來,裡面的小隔間竟坐著站著好些人。常三一見正中間的那位,頓時冷汗涔涔,癱倒在地,饒是想逃,也被嚇得沒一絲力氣。
姜斯再氣,這時仍不忘保持著風度,只是冷哼一聲,問道:“常叔,你可都聽見你這好兒子說的話了?”
可憐常叔一大把年紀,被個比自己小的這樣逼問。他巍巍顫顫地跪下去,說道:“這人渾得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忘了,我就算豁出一張老臉來也保不住他這德行。老爺於我家是大恩,我只求老爺不要遷怒我那無辜的大兒二兒便好,至於這個……”說著他一掩面,“我就當他死了,任憑老爺處置。”
常三忙爬起來,跪到常叔腳邊:“爹,爹,我我……我錯了,您不能不管我啊……”
常叔嘆了一聲,轉過面去,置之不理。
常三又面向姜斯,朝著他磕頭:“老爺,我錯了,我錯了,饒我這一次吧……”
姜斯理都不理他一聲,而是對姜景姜沅道:“這次是你倆的功勞了,回去再賞你們。至於這人……”他瞥了一眼,“綁了帶回去,再做處置。”
姜景和姜沅均知姜斯這回是真的動氣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應了聲。
姜斯起身先一步走了,留下這兄妹二人處理其餘事情。
這件事暫告一段落。
沒過幾天,姜景來沁芳閣尋姜沅,同她說姜斯派人綁著那常三遊街,一路到了衙門,只說著大義滅親,常三犯了事,刺瞎人眼,按律如何便如何。司隸校尉一早即得了姜斯的信兒,忙出來將常三扣押獄中,至於後續如何,這幾日估計就會“暴斃”獄中的訊息了吧。
之後姜斯又大手筆出銀子撫慰了被刺瞎眼的那戶人家,原就體恤了他們不少銀子,現在再給,不過是為了讓外人看見。
果不其然,這事過後,城中百姓對姜家的風評好了不少。尤其除此惡霸,更是大快人心。
還有常叔一家,姜斯雖沒處罰他們,但卻是自覺無臉再在姜家做下去,只告老還鄉去。姜斯體諒他們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常叔又是一早跟出來的舊人,便打發他們去了鄉下的莊子裡,好歹有個活計,不至於餓死凍死。
府中人雖不明瞭事情究竟,但隱有耳聞是常三做了什麼忤逆的事。陳氏又明裡暗裡敲打了他們一番,是以也不曾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倒是都規勸了各自家人,不要再仗著姜家做出什麼出格事。
算是一件功德。
姜景將這些事一一告知了姜沅。末了又同她說:“阿耶現在請你我過去一趟。”
“可知為了何事?”
姜景搖搖頭:“不知。”
姜沅與他同去了陳氏那房,果不其然,姜斯正在屋中等著他們。
這事處理妥當,姜斯神清氣爽,心情奇好:“這次都是你們兄妹的功勞,我也不搶來自居。若有什麼想要的,提來我這兒,我自會幫你們尋來,算作獎勵。”
江景姜沅紛紛應下。
“對了,還有一事。”說完這些,姜斯從一旁的木奩中取出一樣物件,擱在了案幾上。
姜沅瞥見那東西,臉色微變。
“這信……怕不是阿景得來的吧?”姜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