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清從凌天成登基就跟著他一起入宮,兩個人雖說不上幾句話,但總還是活在一個屋簷下的,見多聽多,也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果斷手狠,說一不二,當年安貴妃入宮的時候,盛況與今日的莊思顏無異,然而後來還是死了,且死的很悲慘。
別人可能以為凌天成就是一個無情的人,但是米月清卻覺得那時候的皇上對安貴妃,還是動了心的,後來因她的死,也確實對這個男人更涼了幾分心。
現在聽到莊思顏說話,才知是自己誤解了。
不是他下得去手,是他從來沒動過情。
也只有不動情的人,才會下手如此狠辣,那個真正讓他動心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
他不便以柔而待,竟然還能容忍她所有的不好。
後宮的女人,嫉妒莊思顏者居多,卻從來沒人知道凌天成到底是如何對她的,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麼能吸引皇上對她好。
米月清跟著她出一次,算是真正長了見識。
她沒再糾結著回去,而是從善入流地跟著隨她去了京中的宅子。
這裡一直有人打理,阿四回來以後,這裡也更熱鬧許多,莊思顏一出宮就讓人過為這邊通傳了。
這會兒吃的用的全部備好,他一回來僕人們就忙著侍候,倒真比宮裡還舒服數倍。
莊思顏說:“妹妹只管在這裡住著,雖然不如宮錦衣玉食,但這裡自在,你想出門走走,就出去,不像那宮中,出了門也到了也都是不想見的人。”
米月清就看著她笑:“姐姐在宮裡也有不想見的人嗎?”
莊思顏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才回她:“嚴格說來,還真沒有,但是我懶得應付那些人,她們要是不來打擾我,還是能相安無事的。
妹妹有嗎?妹妹的性子跟她們也不太相似,平時應該說不上什麼話吧?”
米月清淺聲慢語道:“姐姐也說了,我與她們說不上什麼話,所以也走不近,自然生不出什麼事來。”
“不好說,宮裡的人,你不理她們,她們沒事還想理你,以前蕭貴人不都給我下毒了嗎?也就是命大才活到現在。”
米月清說:“受寵了,她們才會花精力對付,像我這種一入宮就被雪藏起來,其實真沒那麼多事。”
兩個人一邊用飯,一邊說著宮裡的瑣事,轉來轉去,也不過都是後宮女人的事,但她們兩個在宮裡的時候,卻很少說起。
莊思顏還好,她從來都無所顧忌的,但米月清卻很小心。
承如莊思顏所說,那地方她不去招惹別人,也有人會去招惹她,所以她很小心,平安活著從來都沒有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夜色漸深時,莊思顏帶著米月清去了她的睡房。
“這裡房舍簡陋一些,但也算暖和,夜裡有僕人侍候,但都在外間,不會進到屋內,也沒有像宮裡那樣睡在榻下的,所以你安心休息,如若有事,喚他們就是了。”
米月清牽著莊思顏的手,誠心對她表示謝意。
直到把她安撫住,莊思顏才重新換了衣服,從宅子裡出來,往溫青那兒去。
青然跟在她身邊,兩人走的也不急,邊走邊遛達。
走了一段,青然就忍不住說道:“司先生,照咱們這個走法,到溫先生那裡天都快亮了。”
莊思顏不甚在意:“亮就明天再說,也不是什麼急事,我就是不想睡覺出來走走而已。”
青然:“……”
竟然還有這種人,他也是很無語的。
不過仔細想想,自他跟了司先生後,她好像真的很喜歡夜裡出來行動,而且總是很有精神,有時候幾天不睡覺都好像不困似的。
莊思顏往前看了看,不知是跟青然說,還是問自己:“還真是挺遠的,要不去大將軍府得了,那兒近一些,就是不知道這會兒人是不是都散完了?”
她當時買宅子的時候,就想著離葉元裴近一些,所以從她那裡出來,到葉大將軍府,也不過兩條街的距離,而去溫青那裡幾乎要穿過半個城。
在路口猶豫了一會兒,又往葉元裴那邊看了一眼,還是決定先去他那裡看看比較好。
於是半路轉彎,真的就過去了。
這一去,幾乎與一個人撞個滿懷。
葉元裴,跑了一大天的葉大將軍,這會兒穿著下人的衣服,正在府門外探頭探腦。
是青然先發現的,一開始還沒認出他來,只當是一個流浪漢,在府門檢視,還以為要做什麼壞事。
到了近前,雙方一對臉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