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倒還好,雖然不大,卻還算乾淨,只是裡面傢什簡單,一床一桌,連椅子都沒有。
倒是有一個破舊的木箱,裡面應該是放冬夏替換的衣物,就放在床頭上。
因為沒有椅子,那桌子就很少用,徐寧拿著案卷直接就放在木箱上,然後開始快速翻看。
沒把東西全看完,就問賈明淵:“這些東西司先生看過了?”
賈明淵搖頭:“沒看,只一聽我說刑部發生的事,就讓人去走訪。”
徐寧就讚歎了一聲:“要說這司先生還真是做這一行的料,眼也夠毒,什麼事情在她面前一過,就能露出馬腳,當真是女中豪傑。”
賈明淵也點頭道:“是啊,她自幼就聰穎過人,是旁人不能及的。”
徐寧就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關於莊家小姐與他的事,京城早就傳遍了,徐寧當然也有聽說,只是之前,他不知道這位司大人就是莊思顏。
現在知道了,自然也能猜到幾分賈明淵的心思。
不過這種事,想想就行了,就算是說出去都是大罪,要是他徐寧還好,賈明淵斷斷不會犯這等錯誤的。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賈明淵差不多把案子全部翻了遍,攏到一處說:“好了,這些東西給我放這兒吧,明日上午我去刑部找你。”
賈明淵忙向他感謝,出來的時候,還把一綻銀子悄悄放在他的床邊,用毯子遮了一下。
彼時,莊思顏已經在刑部大牢裡見過疤臉,然後又去了一趟城外護城河。
河岸的風吹起春末最後一絲寒意,卻因為白日裡天氣晴朗,這會兒雖然已經是夕陽西下,卻也再不似先前那般寒冷。
走的急了,反而會帶著一些夏日的熱意,讓人忍不住想把身上僅有的幾件厚重衣服全部脫下,換成單薄的才好。
莊思顏卻早已經換了薄衣,既是這樣,走的急了,她的鼻尖上也帶了少許的汗。
出了城門,還未到達河岸邊上,遠遠地就看著那裡聚著一些人。
青然不待她問,先說道:“這些都是來認屍的百姓,有些只是家裡丟失人口,卻又不能從這堆骨頭裡找出自己的親人,所以就不肯散去。”
莊思顏往河邊看,入眼的都是人們苦著的臉,有些臉上還帶著汗。
天色確實不早了,他們再不肯走,連城都入不了。
莊思顏打發青石過去:“你去跟禁衛軍首領說一聲,今日到此為止,讓人們趕緊散去。”
青然先接了話:“已經說了好幾次,是他們自己不肯走,而且這些人裡很多也不住在城中,而是外面鄉下的百姓。”
“鄉下的百姓?鄉百姓怎麼知道城中貼告示的事?”莊思顏問。
這個問題青然回答不出來,只好向她搖頭。
他們幾人一靠近,那些留戀不去的百姓立刻就圍了過來,全部跪到地上,讓莊思顏為他們作主,一定要找到家人。
遇到這種事,也是鬱悶,但是她也不能發火。
這些百姓雖然來的蹊蹺,看那樣子卻有可能是真的百姓,他們來尋人,有可能也真是有家人不見了,就算不是,中間有人挑拔,那此時發火也沒有一點用。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連聲音也控制的很好,爭取心平氣和的把這件事說通,先讓人散去,後面再想辦法。
連續說了幾次,加上禁衛軍也過來趕人,天色此時也差不多也完全黑了,有人開始慢慢往外面走。
莊思顏心力交瘁,看到有人走,自己就先撤了,去跟禁衛軍碰了頭,確認這邊的情況。
“先生,白天我們把這一塊全部都打撈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首領報告說。
莊思顏點頭:“嗯,我知道,我想問的是,你們白天在這裡打撈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異樣,比如有不明身份的人過來觀看,或者有形跡可疑的人?”
首領想了一下,搖頭說:“沒有,不過白日裡已經有人來認屍了,雖然都是老百姓,離的也有些遠,但要是心有異樣,估計能看出來些什麼?”
“那咱們能晚上再撈一次嗎?”
首領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問了一句:“白天光線好,尚且撈不到什麼,晚上的工具都不行,就是能下水也撈不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