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郎撓了撓頭,“祖母和娘吵了起來,祖父叫我來喊二叔,並沒有吃飯。”
張氏一把拽住劉二郎的小胳膊把他拉進院子裡,“吃飯,吃飯,哪有不吃飯就幹活的道理。”
“可是,嬸母…”劉家二郎下面要說的話已經被張氏一記飛刀眼瞪了回去。
“家裡的男人都是要幹活的,就是讓牛下地也得好料的喂著吧。”
劉二郎是極怕張氏的,這個張氏在村裡都以潑辣出名,遂抖著小身板跟在張氏的身後坐在了桌邊。
劉順家的早飯以營養全面為主,因為劉清清在鎮上賺了錢,張氏已經很敢明目張膽地吃個雞子。桌上每人一碗雜糧粥、一角粗麵餅子、一個雞子,本來對留下來吃早飯還心存不滿的劉二郎立時被這豐富的早飯吸引了。
“快吃!吃完了就去你祖父那裡。”張氏把餅子塞進劉二郎的手裡,並幫劉二郎敲碎了雞子殼。
“嬸娘,吃過飯再回去祖父不會生氣嗎?”劉二郎一邊往嘴裡填吃食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生怕一個來不及這頓早飯就飛了。
“因為什麼吵起來了?”張氏裝作不經意地問,一旁的劉清清立即看出她這個娘親的居心。
“姑母想買牛,我娘手裡沒有錢,祖母說我們把姑母嫁出去就不管她的死活了。”急急忙忙嚥下嘴裡的飯,趕緊再填一口,劉二郎被粗麵餅子噎得直抻脖子,“娘說就是有錢也是留給三叔娶妻用的,總不能不給三叔留根。”說到最後聲音已小得不能再小。
大伯孃是怕三叔娶妻再動用她的嫁妝就早早做了打算,祖母怕是知道了大伯孃手裡有些餘錢就想替女兒要來買牛。不過這一大早的爺爺叫二哥跑來做什麼?他們家不是已經分出去了嗎?
“娘說不能這麼欺負人,要找族長評理,祖母氣壞了就要打娘,這會怕是已經動手了吧。”
劉清清的額角三條黑線已下:二哥,你這是資深吃貨啊,家裡親娘都要被抽死了,你這裡還吃得很歡啊。
第15張 家長裡短和土豆
這天早上的熱鬧著實讓劉清清飽了眼福,在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時代一個家庭的鬧劇一定會“打動”全村。
著急下地幹活的男人們安排好站位並囑咐家裡的女人一定要看完結果,抱著孩子的女人則選了相對比較安全的視角,萬一有土塊、石頭一類的好及時躲避。這是農忙時節嗎?這是淳樸的鄉間農人嗎?這是一個氏族互相關懷照顧的生活嗎?
劉清清回頭看見祖母家院外的各個面孔不由得蹲在地上,好想抓頭發。
院子裡大伯孃在哭,具體內容不外乎是她為劉家生兒育女耗盡青春,而狼心狗肺的劉家人不但不關心愛護她還對她的嫁妝起了歹心。
劉清清在一旁對大伯孃的演技豎起了大拇指,聽這嗓門、看這表情,這個時段凡是路過劉家院門的人要是聽不到這女人委屈的故事那都是耳聾。
劉氏族長進來的時候大伯孃已經哭得直打嗝。
“五叔,你來了。”劉家祖父彷彿現在才來到這個世界上,剛才老婆吵、兒媳哭時家裡好像沒有這個人。
“我…來得不巧?”劉氏的族長看上去七十來歲的年紀,背不駝、腰不彎、白眉白須,如果再胖一點就和劉清清曾經看過的壽星老牆畫差不多了。這一張嘴說話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我身體之所以這麼好就是要為你們這些不孝兒女消災解難。”劉家族長要過椅子大馬金刀地坐在院子裡,也不怕院外那些男女老少看他。院外的觀眾看族長坐下立即閃人,就和前世廣場的快閃族一樣“咻”一下消失不見。
“劉氏一族自聖祖時遷居此處已百餘年,雖然歷經風雨飄搖卻始終不散。”此處停頓,輕咳一下,劉清清認為他在想詞,“長幼有矩,兄弟相扶,所謂孝…”咳,咳再咳…
尼馬!怪不得劉氏一家這麼逗比,這族長就已經帶好全族的頭了。
“王氏,”族長吼了一嗓子嚇得劉清清的祖母一哆嗦,“你作為掌家婦人年紀已大,該讓兒媳接手家中事務,過多操持家務不但身體受不住也會給外人留下為長不慈的想法。”
咳,咳咳,我咳,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