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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狼子野心(4)

代善下首依次坐著努爾哈赤的其他兒子們,阿拜、湯古達、莽古爾泰、塔拜、阿巴泰、皇太極等均在座內,而由寵妾阿巴亥生的幾個孩子尚在年幼,沒有出席,只在後屋陪著母親。

右首坐的則是努爾哈赤的五弟巴雅喇和子侄們,努爾哈赤原有四個弟弟,其中二弟穆爾哈齊久戰多傷,仍在家中療養,沒有前來,四弟雅爾哈齊早亡。那三弟舒爾哈齊曾是建州的二都督,與努爾哈赤同座掌權,卻因謀劃分裂家族,被努爾哈赤幽禁而死。只有他的次子阿敏被赦,繼承了其父的權勢,地位不凡,僅坐在五叔巴雅喇之下。

而同努爾哈赤關係極親密的幾個大將軍,如額亦都、安費揚古等,都被賜座在主座之側,與努爾哈赤連案同食,其餘將軍則都坐於左右兩桌愛新覺羅氏的下席,喝酒吃肉,吵吵鬧鬧,好不快活。

滿廳堂都是女真人,只許明燈一個漢人,平日又多遭人厭煩,因此末席的將軍即使瞧得他邁入,也只視而不見,仍自尋樂不休。皇太極倒是第一眼就瞅到他了,於是起身向努爾哈赤稟道:“阿瑪,許將軍來了。”

努爾哈赤一聽,忙起身笑道:“許老弟來了,快,賜座!”一揮手,只見兩個僕人將一張梨木案几抬到兩長桌之間,又將一個軟墊置於座前,不等許明燈發話,已流水般送上瓜果酒菜。

許明燈略一躬身,道:“謝都督賜座,只是此座橫在廳中,與都督對面而坐,實是有不敬主人之嫌。許某不敢拜領,還請讓在下坐在左右席末,列於眾位章京之下。”

努爾哈赤放聲大笑,說道:“許老弟漢人英雄,明朝將軍!今日肯賞臉赴宴,自然是我努爾哈赤的客上之客,有什麼敬不敬的?你們漢人恁多規矩!老弟不要多慮,只管坐下吃喝就是!”

“那就恕許某逾越了。”許明燈也不謙讓,提起袍角盤腿而坐,卻無半點感激之心,暗想:“努爾哈赤裝模作樣,擬定要我坐在這大廳正中央,席間必定發難於我,好讓在座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畏懼他的手段。”

許明燈隨努爾哈赤征戰多年,卻暗以強敵視之,早就對這位雄主的心機城府洞若觀火。又瞥了眼皇太極,瞧他故意目光落在別處,心中略一思索,便知今晚的鴻門宴,必有他策劃之功。

努爾哈赤捧起酒杯,笑道:“許老弟昨日同揚古利重挫葉赫部的人馬,把他們逼至蘇克素護畢拉,大顯了我建州女真的威風,功不可沒!來,為這戰功,我敬你一杯!”

許明燈端杯謝了,但只假裝喝酒,唇一碰杯便住。他抱著必死之念,即便酒中下毒,喝與不喝並無差別。可他前來赴宴,正是要盡力拖延,使努爾哈赤不明虛實,段升等則可藉機逃走,又豈能早早的送死?

他放下酒杯,拱手道:“許某用兵猶疑,沒讓揚古利將軍全殲了敵人,頗有失職,都督以此稱謝,實在是令許某慚愧萬分!”努爾哈赤聽了大笑:“許老弟將風穩健,那是知兵透徹!我最近多讀兵書,方有所悟,以後也得防著魯莽啊!”

努爾哈赤自讀《三國》初涉軍事,又得李成梁一手調教,如今歷經數十年實戰,早已是諳熟兵法的名帥,卻還稱自己仍在研讀兵書,言語間毫無自滿之情,就連許明燈也暗暗點頭,佩服他的謙遜好學。

努爾哈赤笑罷,又令子侄們和揚古利等,向許明燈這位“客上客”敬酒。許明燈連應十幾人,卻從未添杯中之酒,便是再愚拙的女真莽漢,也瞧得出他心懷不敬,故意不飲。

幾個愛新覺羅子弟和女真將領都有些變色,可見努爾哈赤與皇太極卻談笑自若,便不好發作。許明燈心知他父子這般,並非是因為胸有成竹,反而是舉棋不定,才竭力維持面上的鎮靜,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許明燈泰然赴宴,毫不露怯,倒讓努爾哈赤父子懷疑起他是否真的遭了重傷。如果許明燈未傷,雙方一旦談崩,此人可有萬軍叢中擒王的本領,努爾哈赤顧忌身家性命,又豈能冒這個險?

許明燈獨坐廳中,有人敬酒便應付,無人搭理便閉目養神,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女真諸將也習慣他的冷淡了,只當他不存在,各吃各酒,各聊各話,廳中氣氛重新歡洽起來。

皇太極終於有些坐不住了,不停拿手指抵著酒杯轉圈,驀地眉毛一聳,似是下定了決心,抬頭望向努爾哈赤。父子對視片刻,努爾哈赤微一頷首,猛然站起身子,笑道:“許將軍是大功之人,大夥兒一齊再敬他一杯!”

他正要抬臂敬酒,忽然一個失手,金盃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眾人還都在一愣之間,卻聽有人叫道:“都督誇讚這漢人奸細,豈不令麾下女真勇士個個寒心?”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疾步從白虎皮椅子後走出,跪在努爾哈赤面前,以頭抵地道:“奴才請求都督將許明燈這奸細處死,以安我建州軍心,都督若是不肯,奴才便死諫於此!”

許明燈睜開雙目,見那人儒袍綸巾,一副漢人書生打扮,不知何許人也,暗想:“摔杯為號,忒也刻板!他們今番終要下手了!段升,你們究竟逃出去沒有?快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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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努爾哈赤老臉漲紅,指著那書生暴怒道:“混蛋!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的宴席上放肆,出言不遜?來人,把他叉下去,重打五十軍棍,監押在校場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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