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濁嚇得半死,忽然急中生智,顫聲道:“你、你當初可說過,咱們門派沒有門規,要我聽的你話就行……你又沒說不準我練其他武功……”花如何一怔,倒是不易反駁。
許清濁續道:“何況、何況這是我自家的武功,是我爹爹留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練?”他瞧花如何無話可說,愈加大膽,豈知此話一出,又把花如何激怒了,喝道:“還敢狡辯?你是我的徒弟,只准練我教的武功!”
許清濁嚇得一哆嗦,道:“把本子還給我……”花如何冷然一笑,問道:“還給你?”許清濁點了點頭,花如何雙手捏住題本兩角,待要撕毀,只聽許清濁哭道:“不要!不要!”
花如何瞧他淚水外湧,登時心軟,將題本合攏,本想就此還給他,怒氣偏又衝了上來,道:“這東西我沒收了!哼,若再不聽我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再看到它了。”將題本握在手中,轉身道:“今日休息一日,明日照常練劍。”伸腳將地上的門板踏碎,冷哼一聲,飄然而去。
許清濁家傳武學給人奪去,心中絕望,好似天塌了一般,坐在牆邊嗚咽不止。也不知過了多久,蘭韻匆匆趕來,安慰了半晌都不見他情緒好轉,只得放任不管,命僕婢打掃破門破窗,懸以布簾遮蔽,等來日再行修補。
許清濁晚飯也不吃,就趴在床上抽泣,入了夜,門窗皆無,冷風吹進來,更覺淒涼無比。忽地一個念頭冒出:“我去她房裡把本子偷到手,就此逃出花苑,再也不回來!”
當即爬起身,咬著牙悄步潛入牡丹園,來到絕色樓下,猛聽花如何的聲音道:“作死麼?連我的住所都敢闖?”抬頭一望,藉著月光,只見花如何白裙莊容,長髮披肩,倚著二樓隔杆,冷冷盯著自己。
許清濁哇啊一聲,調頭就跑,不覺有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暗想得罪了花如何,怎麼還能待在花苑裡?但若說今夜便逃,題本再也無法拿回,父親遺物從此被別人霸佔,他心底也絕對不肯。
無奈之下,回到“聽雨軒”,在床上輾轉了一夜,次日蘭韻來喊他練武,一望鏡中,眼圈既黑且腫,拿熱巾敷了半天也沒好。他被蘭韻催了幾道,匆匆穿上衣服,唉聲嘆氣的去了練武場。
花如何仍舊比他早到,隻影立在場間,瞧他來了,點頭道:“取劍!”許清濁拿劍在手,花如何道:“今日繼續練‘幽風劍’七十二招。”許清濁聽她並未怪罪自己夜闖牡丹園,稍覺寬心。
練了一個時辰,忽聽花如何道:“好了,把劍歸回去。”許清濁無精打采,本就沒心情練劍,歸還了劍,走回花如何身邊。花如何道:“你偷學秘笈,不過是想練內功,我說的可沒錯吧?”
許清濁一愣,不知如何作答。花如何道:“哼,內功法門,我花家難道沒有嗎?你若這麼想練,從今兒起,我傳你我花家的‘藏花訣’!”
許清濁脫口道:“藏花訣?”花如何道:“藏花為勁,無影無形。我花家的‘藏花勁’,難道就比你許家的‘陰符勁’差了?”許清濁聽不懂她的話,卻想起一事,忙問:“你、你偷看了我的本子?”
花如何倘若沒瞧題本,決計不可能知道“陰符勁”的名字,而她稱之為“勁”,又非紙上所載的“陰符槍”,顯然是仔細審看過,已然得知功法奧妙所在。許清濁念及此處,多少有些不自在。
武林之中,若武功與己相若甚至不如,高手自重身份,一般不該去窺探對方武學秘奧。劍仙既與槍王齊名,按道理也應如此,但花如何不過剛滿二十,活潑氣盛,縱然驕傲,難掩好奇,還是忍不住讀了題本。
花如何為許清濁一問,俏臉一熱,強自道:“你瞞著我偷練武功,我不瞧一瞧你練的什麼,怎麼定奪你犯下的重罪?”許清濁曾聽父親教導段升,略知江湖上門派懲治叛逆的手段,慌道:“你、你要廢我的內功麼?”
花如何冷笑道:“就憑你這點道行,值得讓我廢麼?”許清濁鬆了口氣,喃喃道:“你又沒教過我內功,想廢也不成。”花如何惱道:“誰說的?”眼神一正,道:“我這不是要教你了麼?”
許清濁撇著嘴,低頭不語。花如何道:“怎麼著?教你上乘的內功,你還不樂意?”許清濁小聲道:“我、我要練自家的內功。”花如何冷笑道:“你總是以為我不如你父親,對不對?”
許清濁搖頭道:“不,師父武功很高,我雖領會不了幾成,卻也瞧得出你的本事,肯定不在我爹之下。可是,那、那本子是我爹留給我的,我若不練成上面的武功,就算是不孝了。”
花如何自己明白,“劍仙”兩字是天下英雄賒給她的,因為她成名時年紀幼小,論真實武學造詣,尚遜四大絕世高手一籌。但聽許清濁稱她不在槍王之下,明知孺子識淺,仍暗生喜悅。
她微微一笑,道:“你稀罕那本子,我可不稀罕。我也沒說要霸佔你的東西,只不過怕你分心二用,練不好我教的功夫,到時候去江湖上,技不如人,大丟顏面,把我也連累了。你若一心一意,將我花家武功練成,東西我自然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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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濁似信非信,道:“此話當真?”花如何怫然不悅,道:“我是什麼身份,還會騙你這黃口小兒?”許清濁猶豫了一陣子,點頭道:“那好,我跟你學花家的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