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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五毒聖使(4)

許清濁展開那衣服,乃是一件黑色短褂,一條黑褲子,還有紅白兩色幾條長帶。剛要問她,毒靈子開口道:“腰上系一紅一白,頭上系一紅,右肘上系一白,纏三圈綁好。”

許清濁聽她快言快語,心知無暇拖延,忙解開身上衣釦。毒靈子俏臉一紅,啐道:“混蛋!沒見我還在麼?”快步轉出房間,揮手把門關了。許清濁一怔,登時面紅耳赤,羞慚慚地把短褂褲子都換了,依言綁好了帶子。

他改裝攜劍出門,與毒靈子面向而立,彷彿一對苗族青年男女,偷偷瞧了這少女幾眼,只覺其七分嬌美,混著三分妖邪,倒比平日更加動人。毒靈子不知他胡思亂想,略掃他一眼,冷哼道:“怪里怪氣,活像個土包子!”

天色已黑,兩人雖是異族裝束,也沒引起多少人注意。不一刻走出了城,毒靈子道:“等會兒見機行事,只消見我給你打眼色,你就慢慢往坡邊靠攏,再鬧出點亂子來,叫他們都去抓你。這麼做,你好脫身,我也好搶雕像。”

許清濁點頭道:“好,我儘量把他們引遠些就是。”頓了一下,撓著腦袋,笑嘻嘻地道:“沒想到你身為邪道中人,竟也會大發善念,擔心我能不能安然逃走。”

毒靈子滿不在乎,說道:“我是怕你這愛哭鬼給人抓了,沒甚骨氣,三兩下就招了,洩露本姑娘的來歷行蹤。”許清濁本想逗她害羞,不料反被嘲諷,怒道:“胡說!我才不會出賣同伴!”

毒靈子一笑,不再理他。許清濁大感無趣,隨著她往西南向疾行。半晌抵達大坡之下,從夜裡看,坡上花竿挺立依舊,周圍卻搭起了數個棚子,五六隻火盆分佈在附近,把坡頂照得明晃晃的。

許清濁見坡頂人頭攢動,怕不得有三兩百人齊聚,心中不免擔憂,側頭一瞧,毒靈子神情自若。兩人並肩前行,將要上坡,忽地黑暗中閃出兩個人影,一男一女,各伸一手,攔住了他們。

那女的嘰裡咕嚕問了兩句,許清濁隱隱聽出幾個漢字的音,句子則無法領會,猜想是黔滇川瓊等地方言,不知如何介面。毒靈子毫不在乎,答了一句,那兩人點了點頭,讓開放行。

許清濁甚是好奇,走出幾步,低聲問道:“怎麼這樣容易就瞞過他們了?”毒靈子笑道:“我說我們是來‘戈島’的,他們就放行了唄。”許清濁方才確實聽她話裡有這一詞,奇道:“這‘戈島’什麼?”

毒靈子道:“就是‘踩花山’在苗人話裡的說法,不過指的是以前的意思,與秘密儀式差不多。我倆扮成苗人,又道出該語,守衛自然不疑有他。”許清濁恍然點頭。

兩人緩緩上坡,身旁亦有別人經過,有的走得慢,有的趕得急,但一到坡頂,全都不擠不搡,規規矩矩,按著先來後到的順序站好。毒靈子低聲道:“你學他們或學我都成,切不可露出異樣來。”

到了頂上,人群黑壓壓一片,周邊火光照耀,花竿前數丈設著一座大棚,兩側豎著彩色旗子,棚前五個座位,俱已坐了人,卻因那燈下黑的緣故,模模糊糊面容瞧不清楚。

許清濁前面高個子著實不少,擋著視線,他踮腳一望,發現那坐著的五人是三男兩女。男的穿得極簡,有一個甚至赤膊,女的打扮則與白天見到的跳舞苗女一般,都穿藍色間紅的衣裳,全身銀飾閃閃發亮,但頭戴的銀冠碩大無比。

整個坡頂,只有這五人端坐,其餘人都是站立相候,猜都不用猜,即知他們是苗疆蠱師中的五毒聖使。許清濁側眼打量毒靈子,見她閉目養神,也學她靜靜等著,不一會兒身後的空位被人站滿。

每個人一待站定,都是不言不動。約莫站了小半個時辰,已聽不到有腳步聲來,最前方的五毒聖使抬頭看了看月色,其中一個男的忽地招手示意,棚子邊轉出一人,舉著一副小小弓箭,拉弓往花竿上射了兩箭。

嗖嗖兩聲,花竿頂上的垂下兩幅長長的畫布,相互背對。許清濁只瞧得著一面,見那畫布上繪著一個人身牛蹄、四目六手的魔神,面目猙獰,背後一片迷霧,另有蛇、蜘蛛、蜈蚣、蟾蜍、蠍子五寶畫在他周圍,對應其首級四肢。

只聽前方有人呼喝,坡頂上眾人紛紛跪倒,雙手齊展,向那畫布上的魔神膜拜。許清濁照著做了,心道:“這便是毒祖蚩尤了,好在他亦是兵主,我一將門之子,拜他倒也不算荒謬。”

忽覺毒靈子身軀輕輕顫抖,順著她目光瞧去,卻見五毒聖使安坐未動,座前的一張長桌上,擺了四座銀色雕像。果然是蛇、蛛、蜈、蟾,每座高約尺許,做工栩栩如生,方才沒能看到,等大家都跪下了才得一睹真容。

毒靈子跪拜完畢,與眾人一齊起身,只聽射箭的那人出口唸誦,所言都是苗家蠱師對毒祖的祝禱之辭。這人是五毒聖使委派的祭司,熟知儀式,祝禱完畢,移步長桌之前,捧起左首第一座雕像,舉過頭頂,又說了起來。

毒靈子聽他話中的大意是:“至高無上的蛇靈啊,你是毒祖派給我們的救星,祈盼你的涎液永遠充滿劇毒,將我們苗族的敵人個個毒死。我們願為你獻上最新鮮的獵物,和最純淨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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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苗族屢次遭受漢人王朝欺壓,儀式裡的語言充滿了復仇的意味。不過明朝開國以來,朝廷在苗疆設有土司,讓苗人自治,並不干預。土司等同於地方上的土皇帝,權力極大。除了個別土司,如播州楊應龍等自己作亂,其他的對大明王朝都無怨言。是夜所來聚會的蠱師,許多是來自土司家族的權貴人物,雖聽得那祭司說得兇狠,其實渾不在意。

毒靈子心道:“哼,按師父的念想,總不能叫漢人和苗人相安無事,得鬧點亂子出來才好。萬曆老兒早年實行改土歸流,引起土司們激憤,最後不了了之。若朝中仍有官員還堅此政見,不妨挑撥一二,讓朝廷拿苗疆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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