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毛皮燒焦的氣味。

死寂。

完全的死寂，已經聽不到往日猴兒們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但很多猴兒都還在！

此時它們伏跪在焦黑的土地上，一聲不發，場面沉重的像是一片濃黑的雲朵。

跪在最前面的是小貝、沙包、老白猿。

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

沙包的肩膀上的皮肉都已經被掀起來，露著骨骼，他幾乎已經跪不住。

小貝看起來倒是很好，但跪在下面的那已經是它的元神，這說明它的肉身已經完全被抹去。

那副肅穆而悲愴的畫面讓墨非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回來了。

可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慌忙從雲端落下，而落腳處的灰燼正是那杆大旗被焚燒後的灰燼，只剩了半截的旗杆。

“都怎麼了？”墨非問道。

眾猴兒一語不言，即便是往日見了他都會無比興奮的小貝也默默無言。

它們面上的神情是濃鬱的慚愧。

而且似乎已經再這裡跪了很多天，身上都是一身的泥水。

“這是受了誰的欺負？花果山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大聲一喝，眾猴兒把頭顱伏得很低，而語氣中的威怒就連禦靈公主都猛然顫動了一下。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小貝終於慢慢昂起頭。

他看著墨非淡金色的眼睛已經失去清澈之色，有的只是慚愧跟刻入骨髓的憤恨。

“大王，小貝等你回來。”

一話落地頭顱又重重叩下去，堅硬岩石都被它磕碎，“小仙子佩瑤……被幾個惡僧……打死了，是小貝沒有保護周全！小貝願意為她殉葬！”

自小貝以下所有猴兒都把腦袋重重的叩在地上。

嘭的一聲。

腳下的地面微微震顫。

而這一聲也砸在了墨非心裡，整個像從內部開始轟然崩塌了，他閉上了眼睛很久沒有睜開。

用涼的沒有溫度的語氣道：“她，在哪兒？”

然後身體猛然前傾險些摔倒。

幾只猴兒抬出來一尊很沉重的黑色大棺放到地上，然後，嘭的撞在棺材上了，腦漿迸裂、瞬間便死了，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猶豫。

其實花果山猴兒都抱了殉葬之心。

小貝眨了幾下眼：“它們幾個，小仙子是為保護它們幾個才死的。”

墨非失聲道：“小貝你瘋了麼？”

“小貝沒瘋！小貝很清楚，小仙子佩瑤對大夥兒每一個都好，誰受的傷她都肯醫治，她從來也不嫌棄任何一個。可是……可是小貝明白……小夥兒都是野猴，她是神仙啊。還有，她也是花果山的王，王死了，大夥兒已經沒有臉再活著！”

“你住嘴——”墨非呵斥小貝，這是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呵斥小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