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臣一馬當先,身後七月幾人緊隨奔湧,直到華陽地界,遇到了嚴冬。
“你,”沈清臣質問的話在唇邊停下。
嚴冬道:“主子有令,要我護送大人回京,聽您差遣。”
“他身上有傷,馬虎不得,我這不需要人。”
意料之中,嚴冬將督公的話重複道:“若是沈大人不用我,就請將暗衛調回。”
沈清臣不好耽擱時間,來時遇到了烏行珠,雖然被他重傷,可這家夥並不是個安穩的。
半路,接到臨硯飛鴿來信,沈清臣看完第一封,忍不住贊嘆。
陛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找死,周濟最是厭惡崔予執,更是同小皇帝言明過此事,可如今小皇帝怎麼做的?
區區榜眼,竟然直接放到禦前當值,更別提這個榜眼是否摻水。
沈清臣不打算阻攔,他倒要看看,小皇帝究竟打算做什麼,亦或是,周濟對他的耐心何時耗盡。
開啟第二封,沈清臣笑不出來了,禦馬快速消失黑夜。
周濟在床榻昏沉兩日才醒來,二月一言不語的蹲在床邊,生怕這位督公再出個意外,自己也跟著陪葬。
低頭看到手裡的藥瓶,二月低嘆一聲,起先還奇怪,周督公雖負傷但行動自如,怎一個夜晚就昏沉成這樣?
等主子將血參丸給他時,才明白過來。
一個中了毒,硬是靠藥壓制著。
一個負重傷,靠藥提著一口神。
這兩個,究竟是不想讓對方擔心,還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二月想不出來,也想不明白。
周濟醒來服了藥,勉強喝幾口粥,就差二月去通知李華崢,聶從均等來議事。
二月不贊同:“督公身子——”
“早日解決,早日回京。”
聶從均一路心事重重,等見到同樣前來的趙公良時,更是心沉。
“你怎麼來了?”說完就給自己一巴掌:“瞧我這腦子,今個你可不能再像那日一樣無禮,多少兄弟都指望你過活,一時之氣算得了什麼。”
趙公良咬牙:“要殺要剮隨便,老子幹的劫富濟貧,造福百姓的大事。他一個深居宮闈不知人間疾苦的,耍什麼威風。”
一聽他這氣話,聶從均頓時火冒三丈,甩著袖子抽打在他身上。
“滾滾滾,回去等著廠衛把你和弟兄們剿滅,也好過今日惹怒督公,以至華陽府衙上下跟著遭罪。”
趙公良一口氣堵在堵在胸口:“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您對我恩情似海,我怎會恩將仇報,陷您不忠不義呢。”
“自跟你勾結那日起,本官就已經不忠了,你現下說這些不覺已晚嗎?”聶從均激動起來,最後咬牙道:“本官孤家寡人一個,以死報還朝廷便是。”
趙公良還欲說什麼,後邊一英姿颯爽的女子,大步流星走來,腰間掛著長劍,如它主人一樣,難掩煞氣。
其後緊跟著一個樣貌秀麗的太監,該是朝廷派去安南的監軍。
周濟來時,堂內人俱有動作。
趙公良偷偷觀察,無論是逍遙王,還是擁兵水師營的鎮南王李華崢,皆是等這位周督公落座後,兩人才跟著坐下,一時心裡五味雜陳。
他虛虛抬頭,上面那位面白唇紅,清貴至極,如何看都是個世家公子。
倏然,一雙茶色眼睛望過來,沉寂幽暗,令趙公良脊背生冷,心跳如鼓,不由垂下頭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