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清和還是失望,都是老狐貍,看似是說上話了,但有用的一句也沒套出來。
五姓對他開始態度不算好,也是合理。但他們的蔑視都很光明正大,坦然到和呼吸一樣,暫且瞧不出誰暗藏殺機。
“系統,感覺剛剛有點喝多,現在腦子發暈。你有看出是誰嗎?”
牢裡的老道都死的悄無聲息,沒道理不知道白蓮觀的搗毀有他一份。仇家都送上門了,怎麼還都和顏悅色的。
這麼謹慎?
沈清和:“就這個關頭,越氏也來了,很難不叫人懷疑啊。”他看了眼越芥,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是越芥的話,也不像搞邪教的。”
系統沒開天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越芥手中酒杯緊了又松,最後重重磕在桌上。
他身份不一般,所有人都去看這位越家公子,小心揣度是哪裡做的不好,惹了他不快。
唯有沈清和,他嫌熱,便懶散在廊柱邊坐著,等待河邊卷來濕潤的風,吹起他鬢邊的黑發,帶走他蒸騰起的體溫。
原以為他會羞慚,會怯弱,會像一隻跌進陰溝裡的老鼠一樣,避著人走。
好像只有他不同,總是不同,和從前一樣迥異到格格不入。
又或者說從未改變,才會像一面鏡子,清清楚楚照出他如今倦怠扭捏。
越芥眉頭越來越緊,魏生等人看他眼色,更是大氣不敢出。
他絞盡腦汁想著,有什麼事能令越芥不快的。一個來回顛倒,就肯定根源在那新闖來的沈公子身上,二者孰輕孰重不必多說,就那柳三沒心沒肺,還要去招惹,手又要搭到人身上去了——
酒杯重重一擲,越芥終於開了尊口。
“不是要和我喝酒嗎,喝啊。”
沈清和一愣,他剛剛已經喝了不少,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領頭人開了尊口,他當然得接。
“我喝我喝。”
杯裡還有個淺底,他主動伸手和越芥手心酒杯一碰,頭一仰,一杯就飲盡了。
各位校董顯然都沒把自己當回事,沈清和也沒探出想要的訊息,換做在學術會議上,這就是純純的無效社交,又是陪酒又是陪笑,掃了大佬微信,人家就當個笑話,轉頭都不帶透過好友請求的那種。
就像沒有tite,和鐵帽子王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厚臉皮刷個臉,說不定還能找到同方向的大佬提攜一把,讓潛在的評審專家瞭解自己的工作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雖然他們的‘鐵帽子’很可能砸錢砸資源水來的,還有重大學閥壟斷案底,這點就很不好。有天他掌握 話語權,是要推翻他們的學術腐敗,重建學術規範道德的。
“這回我可真喝不下了。”沈清和將酒杯往桌上一拍,都是九曲十八彎的老油條,那隻能從下面的小魚小蝦入手了。按照均值回歸定理,這種家族企業總得有幾個壞事的小臭簍子,就像再厲害的行業大拿,也會有幾只笨手笨腳的研究生。
嘴裡唸叨著‘不行了不行了’,他要提前離場。
魏生還在思索,柳拂蘭也不攔。這個對他胃口,但也不急這一時的。
“誰準你走了。”
冷不丁一聲喝止,沈清和驚訝回頭,發現竟然是越芥在說話。
他還會這樣發脾氣呢。
越芥胸中有股沒來由的無名火,他察覺到了,卻沒想過壓制。
中書省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機要,算他最,越芥現在也算他頂頭上司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就沒把自己放進眼裡過。越芥平日少沾酒,這次席面卻已破天荒連飲了數杯。
越家人身上都有種傲氣,俗氣點就是貴人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