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覺得自己真是了不起,簡直能當鄭希言的同聲翻譯了,轉頭就看見鄭希言冷冷瞥了她一眼。
“何況太後當真是因陛下頑劣,還是因為旁的什麼阿貓阿狗誰又能知道?”
說罷鄭希言旋身而起,湖藍色大氅捲起一片細雪:“陛下年少聰慧,本王一個外臣都能察覺不對何況陛下?”
裴靈祈這小破孩知道了什麼?所以才用的夾子,那她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還是單純報複一下我搶她母後?
裴宣心中一沉,旋即想鄭希言你挺機靈啊,這你都知道?
鄭希言直面子書謹當仁不讓:“先帝早逝,太後孀居已久,主少母壯,還望太後顧念陛下,莫要失了體統。”
這話說的很重了,幾乎在明指子書謹豢養面首,她好像就昨晚才去的紫宸殿把?鄭希言怎麼這麼清楚?
平南王耳目遍佈訊息靈通還是她今天早上跑路的時候被鄭希言聽出了不對?
鄭希言的武學天賦與裴宣不相上下,她們倆雖然在經史子集方面都屬於一竅不通半個文盲,但好在根骨都還不錯。
裴宣當了皇帝以後就跟籠子裡的鳥沒什麼區別,相應的她給了鄭希言極大的自由,代替裴宣去過她想去的所有地方。
她去武當比過武,去塞北看過千裡黃沙,也去南海剿過海匪,數年後鄭希言的武功裴宣也只能望其項背。
雖然沒跟子書謹打過,但按裴宣估計她們倆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子書謹能聽出她跑了讓廣百出來,鄭希言應該也能聽出來。
藏拙你不會嗎?知道了非要說出來,你這個傻缺遲早死於知道的太多。
子書謹依然冷淡絲毫不以為恥:“哀家行事,無須平南王置喙。”
子書謹行事一向如此,鄭希言你想給死人討個說法是不可能成功的,放棄吧。
“宮門下鑰,還不送平南王出宮?”
鄭希言眼裡閃過幾分盛怒,但宮中畢竟是太後的地盤,城外西山校騎大營才是她的大本營,在此地確實不宜硬碰硬。
半晌還是隻能冷冷留下一句:“明日一早臣會再覲見陛下。”
說罷轉身拂袖而去。
“……”
我以為你會硬氣一點直接闖進去了,果然你也對這裡對子書謹有心理陰影吧。
鄭希言從小跟裴宣一起在子書謹手下接受摧殘,但跟子書謹算得上一對正常師生。
雖然子書謹教書苦人苦己,奈何鄭希言從小立志吃得苦中苦,我要當上將軍!
鄭希言跟子書謹對上基本都是因為裴宣,結果裴宣死了她們的矛盾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看見裴宣還是五味雜陳。
“怎麼弄成這樣?”子書謹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微微蹙眉。
因為鄭希言看不得有任何人長得像先帝企圖取代先帝的位置,順便給裴靈祈出出氣。
“下官夜半出來腿疼不慎落入湖中,驚動了平南王。”
鄭希言我再救你一次,逢年過節記得給我多燒紙錢。
什麼失足落水只濕上半身下半身完好無損的?不過又是想袒護某人。
子書謹朝她伸出一隻手來。
裴宣悚然一驚。半點不敢搭上去:“下官一身髒汙,不敢連累太後。”
只是她明顯還沒適應好上了夾板的腿腳,一動就鑽心的疼,她剛一晃子書謹就穩穩接住了她的手。
這一次子書謹的手很熱,她內力高強,據說若是想能一年四季體溫如常,畢竟有內力運轉,但是前幾次她手冷的跟冰一樣。
子書謹扶住她,裴宣慌忙低頭:“多謝太後。”
子書謹神色如常微微頷首:“走吧。”
去哪兒?當然是回前殿,長樂殿前殿有浴池華服還有暖爐,跟後面這個鳥都不停的地方有天壤之別。
她也知道那裡有一扇小窗戶,如果裴靈祈開啟窗勢必會看見母後攙扶她離開的場景。
母親為了一個面首重罰我,甚至把我關在孤島一樣的樓閣扶她的寵兒離去,那個人說不定還陷害我故意讓母後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