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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 9 章

蘇蘇坐在沙發上,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讓江望舒拎著一大堆菜進了她家的廚房。

剛剛的江望舒追上來的樣子有點像當初的向驕陽,死纏爛打,但又不同於向驕陽的撒潑打滾,江望舒要冷靜一點,站在她面前像個辯手一樣條理清晰地羅列出一大堆道理,蘇蘇懶得聽,就讓了步。

蘇蘇看著江望舒戴著小熊圍裙在廚房裡慢悠悠地忙著,身上還穿著剛才去超市時穿的碎花長裙,大波浪鬆鬆地披在肩頭。

不是天使,卻勝似天使。

有個人在為她做飯,只為她一人,蘇蘇看著白晝之下的江望舒,忽然覺得她好像真的好漂亮,她認同了向驕陽說的“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的江望舒回頭說:“蘇蘇,你能過來幫我洗洗菜嗎?”

蘇蘇不說話,卻立即起身走了過去,江望舒把一袋蝦遞給她:“你幫我把蝦線挑一挑,會挑嗎?不會我可以教你。”

挑蝦線,她從小就會,蘇蘇默默握住一隻蝦挑給她看,江望舒輕笑一聲,誇她真棒。蘇蘇在想哪裡棒了?挑個蝦線也值得被誇嗎?她們在幸福下長大的小孩是經常被誇嗎?會像哥哥那樣考9分也能被誇、也會被獎勵小蛋糕嗎?

被爸爸媽媽誇是什麼感受呢?蘇蘇不知道,她只知道當她看到自己寫的小說被誇時有點開心,現在被江望舒誇也感覺有點開心。

蘇蘇挑完蝦線又被誇了一句,洗個青菜也被誇,刨塊姜也被誇,她這輩子都沒得到過這麼多誇誇。

外面的烈日好像灼進了蘇蘇的心裡,在陰冷又潮濕的環境下,有一角小小的土壤被光短暫地照耀了一下,留下片刻的暖意卻清晰地告訴她,她觸控了光。

江望舒做的飯確實不太好吃,菜有點焦焦的,但蘇蘇覺得比和向舟去吃的那個西餐要好一點。

蘇蘇吃一口看一眼江望舒,覺得她應該也是和向舟一樣屬於食不言的人,連咀嚼都很有規律,不快不慢的,但不同於向舟的沉浸式用餐,江望舒雖然不說話,但會時不時看看她,在與她對視的瞬間,再抿唇輕笑。

她很有教養,也很會和人相處,知道怎麼更容易讓人卸下心防,會在她在草坪睡覺時守在身邊,卻不會私自坐在她的涼席上;會連著一個月跟她說早安,偶爾想多說幾句,在她沉默時很有分寸地撤退;會特意做飯給她吃,也會誇她。

蘇蘇有點想和江望舒做朋友了,但也只是想而已,她不會主動靠近,她習慣了接納,接納所有不好,也接納偶爾的善意。

吃完飯,江望舒問她要睡午覺嗎,蘇蘇搖搖頭,她連晚覺都睡不好,還睡什麼午覺。

半個鐘後,蘇蘇看江望舒還穩穩坐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心裡有些糾結,要趕人嗎?可是人家為她做了一頓飯,現在趕人不太好。

最終蘇蘇還是沒有趕她,跟江望舒說了一聲“你自便”後,就踏上樓梯,江望舒卻喊住了她:“蘇蘇,你要讓我一個客人自己留在一樓嗎?”

她好像有點摸到蘇蘇的性子了,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好,但一旦接受之後就很少再抗拒別人的靠近,也不會輕易拒絕別人的請求。

“你可以回去。”蘇蘇沒有要趕她的意思,只是下意識就這麼說了,江望舒卻好像不在意,她有些俏皮說:“我做飯給你吃,你不請我喝杯茶嗎?”

蘇蘇歪歪頭,想說你做的飯並不好吃。但是做的時候很用心,蘇蘇只猶豫了一下,就決定請江望舒喝茶了。

她又從樓梯上走下來把沙發邊上的小矮凳抱起來,對江望舒說:“你要跟我上二樓嗎?”

她的茶具在二樓,懶得搬下來了。

江望舒有些詫異她會邀請她上二樓,在她看來二樓是非常私密的場所,以她們這種還不太熟的關系,是不太適合闖入人家的私密場所的,但蘇蘇都開口了,她又覺得其實她們也挺熟的——吧。

只是等她上到二樓才發現,蘇蘇可能沒有太大的隱私可言,這上面太空了,一覽無遺,除了需要用到的東西,連個多餘的擺件都沒有,唯一比較雜的東西還被她擺在了陽臺。

她的房子好像真的只是用來睡覺的地方,這一刻江望舒毫不懷疑在蘇蘇眼裡,別墅跟橋洞根本沒區別。

她不愛生活,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就在江望舒為得出這樣的結論而有些鬱悶時,她發現電腦桌上擺了一隻紫色的千紙鶴,這是目前她發現的唯一一樣可以代表情緒的物件。

千紙鶴,無聊時會折,有趣時也會折,心情好時會折,心情不好時也會折,暗戀一個人時會折,等待時也會折,它的形成是一條心路的形成。

江望舒不動聲色地問:“你還會折千紙鶴呀?”

蘇蘇擺放小矮凳的手一頓,瞥一下桌面的千紙鶴,“不會。”

說完她就給小茶桌通上電,然後瞄了一眼江望舒,有些希望她繼續問,這樣她就可以說有人送她千紙鶴了。但是江望舒只是短促地笑了一下,在茶壺漸漸升起幾縷煙霧時才開口問:“那你桌上的千紙鶴是別人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