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城距離明城有五六百公裡,爺爺奶奶過來確實很折騰,而她想過去的話,又該以什麼身份過去呢?蘇蘇抿著唇把江望舒背到沙發邊上,放她下來後,說:“我們點外賣吧,不想做飯了。”
她沒有動力做飯了,那點欣喜好像也沒了。
江望舒長“嗯”一聲,說也行。
蘇蘇點了個常點的那家店,和江望舒吃完午飯後又把她背上樓,然後回了自家陽臺碼字。
接下來蘇蘇又和江望舒過起了搭夥做飯的生活,不過江望舒很少再發出那種漫不經心的笑了,好像假面卸下了一樣,她現在只有在想笑的時候才會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不過蘇蘇覺得她應該很愛笑,因為她每天都能看到江望舒在淺笑。
這天清早,蘇蘇給已經長出小嫩芽的兩棵向日葵澆完水,轉頭又看到江望舒在笑,彎彎的眉眼裡藏著軟軟的開心,蘇蘇問她笑什麼,她說:“感覺我們兩個在一起生活了好久啊,可是我們明明只是鄰居而已,卻連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總感覺有點夢幻。”
“不是鄰居。”蘇蘇轉身面向她,很認真地說:“是朋友。”
江望舒微愣,片刻後,唇邊的笑加深了些許:“朋友,我同意了嗎?”
說完,她就帶著些許傲嬌搖了一下輪椅上的手柄。
蘇蘇看著她操控著輪椅出了小院子,也跟著放下小噴壺追上去。
這把輪椅還是蘇蘇送給她的,當初那把輪椅被江望舒丟在路邊後,第二天又被物業的人給送了回來,可江望舒卻杵著柺杖說她不需要了,物業雖不解卻也只能灰溜溜地拿走了。
只是三天前,江望舒忽然讓她揹她出去散散步,雖然她不抗拒,但是一圈下來,她真的是又累又熱,回來就立馬在網上下單了一把電動輪椅,當天送達。
“那你同意嗎?”蘇蘇走到她身邊,跟著她的節奏走。
江望舒仰頭睨她一眼:“那麼朋友,你願意揹我嗎?”
蘇蘇沉默,江望舒輕哼:“還說朋友,你都不願意揹我。”
“不是不是願意,只是你不覺得這個天氣很熱嗎?”蘇蘇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迷你小風扇對著自己的脖子吹。
江望舒見了,一笑:“你現在變得會享受了。”
蘇蘇跟著她拐了個彎:“不是你說的,要愛自己才能愛世界、愛別人?”
江望舒:“可你不是也說了,這是心靈雞湯嗎?”
“不在意,它就是心靈雞湯;在意,它就是實話。”蘇蘇低眸看她發際線上有些許晶瑩,伸手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帕替她擦了擦細汗。
江望舒按停輪椅,像前幾次一樣仰著臉方便她給她擦汗。
“你還挺通透的。”等她擦完,江望舒又按下手柄繼續碾過斑駁樹影下的道路。
通透?蘇蘇不置可否,她把手裡的小風扇遞給江望舒,自己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摺扇慢慢地給自己扇風。
江望舒舉著小風扇,扭頭戲謔地看著她的口袋:“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嗎?怎麼什麼都有。”
“我還有藿香正氣水,你要嗎?”蘇蘇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給她看。
江望舒短促地輕呵一聲,搖搖頭:“準備得還挺齊全。”
蘇蘇揚揚唇,把小瓶子放回口袋,和她安安靜靜地走過一段樹影稀疏的小道時,突然聽見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蘇蘇和江望舒不約而同地停下。
“打什麼打,我難得回來一趟,你們還要當著我的面打架,成何體統。”男人的聲音隱隱壓著怒火。
“那你別回來啊。”少女滿是不屑地懟了一句。
接著好像是杯子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親情。男人充滿怒氣的聲音又響起:“李詩悅,你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呵,你不就是奈何不了我才娶了一個母老虎回來陪我打架的嗎。”少女桀驁的聲音繼續響起:“你以為打死了我,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産就會歸你了嗎,真是痴心妄想。實話告訴你吧,我媽的遺囑裡還有一條,那就是我死了,她留下的所有財産都會捐出去,你一分都別想得到。”
似是被人戳破了心中骯髒,男人怒喝一聲:“反了你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蘇蘇聽見有桌椅倒地的聲音,一分多鐘後,少女的聲音也帶了些怒火:“李斌,這兒可是有監控的,你敢弄死我試試。”
“你看我敢不敢,你給我站住,站住。”男人的聲音裡好像有些失了理智。
不一會兒,11號房子的院門沖出一名頭發有些散亂,額角還留著一小塊青紫的少女,她神色稍顯慌張地朝蘇蘇的方向奔跑過來,而她的後面跟著一名拿著水果刀的光頭男人。
蘇蘇看著那把被陽光照得晃眼的刀,腦子還未啟動,腳先一步站在了江望舒前面。
然而少女只是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從她們身前奔跑而過。
她沒有向她們求助,蘇蘇眉間的皺褶蹙得更深了,而光頭男人見到她們好像恢複了一些理智,停下腳步把刀藏在了身後,故作淡定地說了一句“這死丫頭跑那麼快做什麼,老子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然後他踱踱腳步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