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和小桃都覺得這兩人很有意思,秦雋就這樣哄著她,寵著她,可宋淩霜偏偏又是個活潑的,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一個鬧,一個哄,兩人倒也是自得其樂。
五日後,穀雨的死訊傳到了太傅府,屍體也被運了回來,慘不忍睹。
姜青屏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狠狠哭了一場,哪怕穀雨還有一口氣,她都願意將入川花給她盡數服下,換她一線生機。
可這世上沒有哪怕,也沒有如果。
姜青屏知道,她的穀雨姨不願意給任何人汙衊她的機會,才會視死如歸,可她一直囿於愛情,害死了她的穀雨姨,從今往後,在這世上除了祖父,再也沒有人愛她了,可這回她誰也恨不起來,她的腦筋似乎難得的清醒了一陣,她要快刀斬亂麻,將秦雋從她心中抹去。
太傅本想將穀雨的屍體安放在姜氏陵園裡,算是對她衷心的告慰,可此時陸侯府卻來了人,拿出了陸致安的遺書,願意侯夫人之禮安葬穀雨,這是陸致安的遺願。
“與雨卿生不能同寢,惟願死能同xue。”
婢女與侯夫人,十三年前她為了青屏選了一次,這次青屏希望她也能和所愛之人永遠相伴。
陸家提出了一個要求,穀雨必須同刺殺朝廷命官和拐賣官眷無關,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姜太傅與姜青屏心中瞭然,問題的症結在於宋淩霜和秦雋二人,其他的對太傅來說都是小事。
聽到有人敲門,宋淩霜和小桃在蕩鞦韆,秦雋去開的門。
“恩師,姜小姐。”
宋淩霜聽到秦雋和他們寒暄的聲音,下了鞦韆。
再次見到太傅和姜青屏,宋淩霜覺得他們都變了許多,太傅蒼老了些,看她的眼神也比從前淩厲了些,而姜青屏今日居然是一襲素衣來的,想必是為了穀雨吧。
兩人一進來,太傅府的下人抬進來了許多許多賀禮和小山一樣高,名曰是新婚賀禮。
“恩師有吩咐但說無妨。”秦雋的手傷的嚴重,還是對太傅恭敬的躬身一揖。
太傅將秦雋扶了起來,“斐然受了重傷,虛禮便免了。”
“雋…秦侍郎,青屏今日前來是想請宋小姐和你對穀雨姨不計前嫌,讓她能以侯夫人之禮葬入陸侯府。”沒有寒暄,沒有揶揄,沒有迂迴,爽快的開門見山讓宋淩霜都有些另眼相看了。
論起來,穀雨自盡前,自己也打了她三巴掌,也算是討回了些公道,可看秦雋傷的那麼重,她又覺得為何要做這個好人,宋淩霜內心正在天人交戰時,她看見姜青屏雙膝微屈,要向她跪下來。
宋淩霜趕忙拉住了她,“青屏小姐不必如此,容我同秦雋商量片刻可好?”
秦雋面容含笑,隨她走到了一邊。
“秦雋,這事你怎麼想呀?我有些不開心,可人都去了,好像也沒到要趕盡殺絕的地步。”
秦雋的神色宋淩霜有些看不明白,秦雋拍了拍宋淩霜的腦袋,“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我都依你。”
冤家宜解不宜結,雖然是用秦雋的血和穀雨的命換來的。
最後宋淩霜同意不再追究這件事,當然那三巴掌的事情,宋淩霜也沒提。
姜青屏準備離開時,宋淩霜告訴了她穀雨臨終前的那兩句話,姜青屏潸然淚下,見狀宋陵霜給姜青屏遞了帕子,姜青屏遲疑了一陣,宋淩霜以為她嫌棄,就打算收回,誰知姜青屏接過了帕子。
“淩霜姑娘,謝謝你。我祝你同秦侍郎白首同心,婚禮我會去的。”
宋淩霜忽然有一種她們可以做朋友的錯覺,她自嘲一笑,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姜青屏卻也向她遞了帕子,這在大晟,便是兩位姑娘結為姐妹的意思。
她第一反應是望向了秦雋,秦雋的眼神告訴她,讓她自己做決定。
和太傅的孫女做朋友虧了嗎?沒有!宋淩霜笑逐顏開的接過了姜青屏的手絹,她的手絹上繡的是孔雀的翎羽,很是精緻好看。
要是早能夠這樣該多好啊,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晚。
十日後,穀雨葬入陸家的陵園,死因是失足墜崖而亡。
兆京衙門也很快出了告示,還了流民營清白。
一切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宋淩霜正纏著秦雋給她讀話本子,秦雋讀的聲情並茂,宋淩霜聽得很是痴迷,忽然有人拍門,打斷了這一意境。
宋淩霜有些不悅,“秦雋,你明天請一個管家吧,天天開門好累的。”
“你挑,都依你。管家、護院、丫鬟,都你做主。”秦雋寵溺的同她說。
宋淩霜得意的笑笑,她也算提前體會了一把當家主母的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