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在這!”
聽聞宋淩霜的呼喚,筍筍艱難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給宋淩霜招手。
宋淩霜立馬朝筍筍奔去,見到了筍筍,她的心下才稍微放鬆一些。
“筍筍,你可嚇壞娘親了……”宋淩霜想抱著筍筍,想著自己渾身濕透了還是算了。
她環顧四周的屋簷下已然沒有一絲多餘的位置了,且周圍都是些壯漢,她擠進去更是於禮不合,反正都濕透了,筍筍不要淋濕著涼就好。
正這樣盤算著,宋淩霜忽的有些奇怪,怎麼沒有雨滴砸在腦袋上的感覺了,明明雨聲還很大的。
筍筍一下就看破了宋淩霜的疑惑,“娘親,後面有位大官在給你撐傘。”
宋淩霜啞然失笑。
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筍筍還知道什麼是大官?”
筍筍得意的說道,“是啊,父親教過的,紫衣玉帶是大晟最大的官,就在娘親身後。”
聽見紫衣玉帶四個字,宋淩霜眼眸震顫,下頜止不住的顫抖,連頭上的步搖也有些晃動。
她幻想過一萬種與秦雋重逢的場景,卻從沒有一個是她被淋成落湯雞模樣的,真是糟糕透了,她不願轉身相認,太狼狽,太倉皇了。
誰知筍筍的童言無忌卻惹了許多的人的目光,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是左相,是秦左相。”
“生的真是芝蘭玉樹,真年輕啊。”
“可這位,是小林將軍的夫人吧。”
“欸,貴人之間都是世交,我們平頭老百姓哪知道。”
“就是……而且兩人又沒有同撐一把傘,總不能為了避嫌,讓人家淋雨吧”
秦雋抬眸掃視了圈這些嚼舌根的人,那眼神淩厲非常,眾人噤聲,低頭不敢再議論。
該來的,總會來。
越是遮掩,閑言碎語只會愈演愈烈。
宋淩霜屏氣凝神,收斂了神色,鼓足了勇氣,轉身面對秦雋。
“秦相,好久不見。”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那笑苦澀喜悅難辨,百感交集其中。
暌違多年,秦雋還是那般豐神俊朗,除了消瘦些,歲月沒有在他的面龐上留下什麼痕跡,比從前還多了幾分威嚴。
怕辱及名聲,拖累林崇意和筍筍,她不敢多瞧,畢竟二人的舊事,兆京中還是有人知道的。
宋淩霜一把接過了他手中的傘,兩人沒有任何的碰觸。
秦雋眉頭微蹙,將自己傘柄握的很緊,指尖有些發白,微微的在顫抖,沒有回應宋淩霜。
宋淩霜忽的想起還有個筍筍。
“筍筍,喚秦伯伯。”
一個三四歲的稚子從宋淩霜身後探出腦袋。
乖巧走到宋淩霜身前,朝秦雋躬身作揖。
“林屾見過秦伯伯。”
秦雋有千言萬語想訴說,卻生生哽在喉中。
下頜緊繃,嘴角不停地抽搐,看到筍筍,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