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了許多,已經超出了太多,整個建鄴,難道就沒有旁人發現回春堂在做的事情麼?”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若是她再多做些別的,人恐怕早已經....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崔煊心中一痛,臉色白了幾分。
他攥緊了手,柔聲繼續,“那些人自然也知道,回春堂背後的勢利,無法輕易得罪。若非要擔責,這本該是朝廷,是為官者應當做的,卻沒有盡到督管的職責,同你沒有任何幹系。”
她一個弱女子,能頂住回春堂的壓力,一直同對方對著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已經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況且她根本拿不到證據,若是去報官,恐怕連官都見不到,就會被直接迫害。
“你的做法已經十分勇敢,而且很正確。”崔煊不是安慰,而說的是事實。
阮慕沉沉的心情有稍稍的放鬆。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不要去做任何事。”她現在不論做什麼,都是危險的,就算什麼都不做,對方也已經盯上了她。
阮慕點點頭。
“這些事情,大多是沖著遷都的事情而來。”他已經將不應當說的,到告知她。
阮慕鼻尖的酸意漸漸回去,她也不知方才,自己為何失態,有些赧然。
其實,哪怕她方才鎮定非常,甚至出去和人直接對峙,若說心裡沒有一點發怵那定然是假的。
可是現在,崔煊說一切交給他,他從來一言九鼎,他說他來處理,阮慕相信他一定可以處理得很好。
心下竟也安定下來。
手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完好。
阮慕立刻站起來,“崔大人,好了,傷口近兩日最好不要碰水。”
方才的親近和諧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崔煊愣了下,好片刻才將手收了回去,說不出心頭突然的空落,“好,多謝...阮大夫。”
阮慕點點頭,並沒有任何留客的意思。
崔煊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包紮得細致又完好。
“那...我便走了。”
“崔大人慢走。”她甚至退後一步,見沒有動靜,才抬頭看他一眼,解釋又像催促,“從這裡出去,左轉,不多遠便是大道。”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片刻後,
“多謝。”
他怎會不知道,他來過許多次,連路上的景緻,都已經熟悉非常。
等他走了,阮慕才默默將屋子收了收,在將藥盤拿起來準備放回去的時候,外頭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子聲音。
“三弟?你怎在此處?”
阮慕起身,繼續往屋裡走,突然,那種熟悉的叫她心頭有些不舒服的感覺觸發,終於發覺這個聲音像誰了,崔煊的長姐,那位嫁進國公府的嫡女,從前最不喜她的人之一。
可她怎可能會來此處?大約是聲音像罷了,阮慕搖搖頭。
崔煊的疏離的聲音已經響起,“這話,應當是我來問,長姐你,怎來了建鄴?”
阮慕的指尖一顫。
時間雖已經過去許久,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是那樣沒出息,即便是聽到崔熹的聲音,都能叫她心裡湧起發怵的情緒。
從前那些冷眼和冷語,彷彿蒙塵被吹開,輕而易舉地激起她過往類似懼怕的情緒。
“這應當是我問你,對了,你先別出去,外頭,長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