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已經進去稟告兩炷香了,皇上還不宣他。
這奉天殿極大,院中用青石臺鋪滿了整個地面,青磚綠瓦紅廊,端的是益神清淨之地,院子中央放著兩壇人高的水缸,裡面生滿了反季的蓮花,鬱郁蔥蔥。
關績閑得無聊,繞著院中轉了兩圈,然後摸到了水缸旁邊,仔細一瞧,這蓮花開的極好,粉白粉白的,旁邊還長出了一顆蓮蓬,裡面足有九顆的蓮子。
也不知味道是不是一樣的好……
“關將軍好雅興,頂著這般烈日炎炎,竟還能做出賞花這等風雅之事。”
關績抬起腦袋一看,就見聞紹和揹著手,氣定神閑地踱著步,慢悠悠走了過來。
於是他虎目微睜,故作關心道:“聞丞相行走如此緩慢,可是得了腳疾?”
聞紹和鬍子一抖,暗暗一咬牙,“老夫分明身體康泰,倒是關將軍眼力如此差勁,可需老夫叫太醫與你醫治一番?”
關績正要同聞紹和辯上一辯,這時李同光姍姍而來道:“關將軍,皇上召見。”
聽罷,兩人都是冷冷一哼,便扭頭各走各的路。
關績進了門大步朝書案走了三步,看也不看就猛地撲在地上,叩了個響頭。
宣帝輕咳了一聲,卻出現在關績身後,“愛卿平身吧,往日也不見得你拜的這麼實在。”
宣帝坐到主位上,抿了口茶,見關績還跪在地上不見動彈,想著這貨估計又要惹出什麼亂子,便直接問道:“說罷,何事?”
“聖上果然英明神武,氣度不凡,料事如神……”再憋不出來一句話了,關績幹脆單刀直入, “所以臣想求皇上給臣的閨女和小長陵賜婚!”
什麼?
宣帝微微一愣,不由覺得莫名其妙,“朕不過只讓長陵去你家呆了一天,你這愣子休要胡說八道!”
關績卻洋洋自得的嘿嘿一笑,“皇上有所不知,那日長陵被我閨女不小心看到了身子,清白已損,臣也只能厚著臉皮來求皇上了!”
“胡鬧!”宣帝只裝作聽不懂,板著臉斥道:“長陵堂堂男兒家,哪兒來的什麼清白!”
長陵已是他心中認定的駙馬,無論哪個公主嫁過去,也比任由這愣子禍害得好!
關績卻還想爭取一下。
長陵雖出身寧遠侯府,可他卻知曉長陵的親爹是誰的,雖說皇上這些年也有意許配公主,可他老關卻覺得如此搶手貨,必為能者得之!他先前已經讓了皇上十餘年了,誰叫京城這些個閨女都不爭氣,竟還是讓他家鳶兒拔得頭籌!
哇哈哈,如今好叫皇上知道,這強扭的瓜可不甜啊!
所以他仍杵在原地,“可皇上……”
宣帝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徑直叫了門口侯著的李同光進來,“李同光,速速給我把這廝拿下去!休得在我殿前胡鬧!”
方圓齋之前是作為啟蒙學字的地方,後來改成了麓泗書院的女院。
如今女子入學本來就少,還多是大家閨秀,原本高門都會聘請夫子來對自家嬌貴的小姐教學,學來學去都是些女戒、儀容與禮儀。後來,氏族倒臺,女院成立,為一清之前的風氣,宣帝專門下旨,讓皇室公主也隨堂學習。
只是如此,方圓齋能容納的女學生也不過十人而已。
元娉婷本沒想將關月鳶放在書院裡,又想著可以認識些同齡人做手帕交,加上靈安公主也在,才放心將她送了去。
關月鳶揹著個小挎包,與商幼晚肩並肩走在路上,“姐姐,這裡的夫子兇不兇,完成不了作業會打手心嗎?”
從前在平樂村的學堂裡,她總是完不成作業,日日要被打手心,後來二囡心疼,背地裡悄悄幫她寫課業,可二囡的字太好,她的字太爛,被捉出來又捱了好一頓打。
“如今妹妹已貴為郡主了,怎麼還怕捱打。”商幼晚忍不住掩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