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
潛艇斜斜地沉在海底。
裡面還有人嗎?這麼一想,透視到了內部。有幾個士兵在狹窄的空間裡操作著幾十個儀表盤。有一個躺在最角落裡。還有一個在小箱子裡翻找東西,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想法,他想找一罐豌豆,但是找不到。食物也不夠了。
“埃德斯坦小姐?”海因裡希見我不說話。
“潛艇。”我含糊地說,盡量不把注意力放在說話上,以免畫面消失。
海因裡希目光聚在我身上,“還有呢?在哪裡?”
怎麼知道方位?我在畫面裡把自己的位置拉高,向大海中搜尋參照物,“東南方向有一個島嶼,形象像個彎彎的船。潛艇沉在距離小島……我不知道怎麼算,大概有這個島尺寸的……將近100倍那麼遠。我不會算距離。”
他迅速拿出地圖,旁邊計程車兵用圓規在上面標了幾個位置,又用一些卡盡測量。
“一會你找我父親確認下。”沒想到他是找父親用占星算潛艇位置,這也能用占星的嗎?
“我想,您提供的資訊更準確。”他走近了一步,低聲問道:“您總是能看到嗎?”他的嗓音微微顫抖,似乎壓抑著興奮。
“不是……”我尷尬地笑,“我也試過很多次,找不出規律,只能總結為‘上帝的旨意’。可能剛剛上帝認為我應該幫助潛艇裡計程車兵,所以臨時開啟了後門。”
“也許您可以學習一些瑜伽冥想的技巧,據說有助於開啟能力。”他看著我,“有興趣嗎?我認識一個人。”
他給我寫了個聯系方式,說到柏林後可以去找這個人學習。急於把資料拿回去,他寫完就走了。
“什麼事?”父親問我。
我說不是急事,海因裡希看他忙,就以後到柏林再說。
“這點事,說了那麼久?”父親有些疑惑。
“呃,閑聊嘛。”我尬笑。
看他們可能還要聊很久,我決定先回家。到外面,我又改了主意,去逛街買東西。一邊走一邊尋思:阿爾伯特是下午四點的火車,中午會不會又跑到我家?
不想回家,逛商店去。
戰爭繼續下去,應該會有物資緊缺,所以能囤點什麼就囤。
大街上的年輕女孩化妝的很少,因為第三帝國主張返璞歸真,素面朝天,歸農種田,打仗生娃。口紅顏色沒有現代多,囤了幾支備用。
絲襪尤其貴,基本沒有,他們說尼龍材料都拿去做降落傘了。不過這裡的長筒襪還要用吊襪帶,非常麻煩。不愛穿。
內衣是太土了。要麼是長背心式的,要麼像地攤上10塊一個的大媽款。可念及內衣剛剛從一戰前的“束腰”進化沒幾年,已經很不錯了。
沒有女式褲子,全是裙裝。我在裁縫店問句能不能做女式褲子,引來一堆側目,好像我是個怪胎。還沒到女人能穿褲子的年代嗎?我仔細想了想,似乎確實是。二戰時期男性打仗,女性不得不工作,這才男女更加平等。
從這個角度來說,還真不好評論戰爭是好還是壞。
一邊買買買,一邊對自己講大道理:這是戰爭時期,別說戀愛,連好感也要“嚴格管控”,太過投入,害人害己。就算遇到的人還不錯——
停!我為什麼要勸自己這個,我哪裡談戀愛了?
“西貝爾!剛才怎麼不和我們打招呼?”三個女生把我擋住了。
她們是西貝爾的大學同學,除了上課,在無聊的晚上,還曾聚在一起認真學習元首的講話,交流縫紉機使用心得和家庭財政管理秘訣。
寒暄一番,她們對我轉學都表示羨慕,但有一個高個子得意地說:“但也有你沒趕上的活動。”
什麼活動?我問。
“三個空軍來做報告,都非常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