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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大學

然後,又轉了一圈。又看了會書。

又又又看了會書……

怎麼還不到晚上10點?

沒有手機的漫漫長夜究竟能省出多少時間,從未如此真深有體會過。也許朗格教授列的書單子也不是很難消滅?我想起以前世界裡看過一則新聞,監獄裡的犯人因為沒有手機,考取了大學文憑。

我應該能讀到博士。

父親在房間裡,一邊畫圖一邊計算。我以前也瞭解過占星,但相比這個時代,有計算機以後的占星實在是太省心了,軟體上輸入日期就能得到結果。父親這裡計算就要用到類似對數表。另外還有星歷表,裡面有幾百年間有些表甚至有上自古巴比倫時代)的行星位置。

桌上有一個小小的黃銅球體,像地球儀,但應該是天球,上面繪著星體,可以靈活轉動。我發現父親從老花鏡上方看著我,就笑著把手縮回去,像個打擾大人工作的小學生。

父親從旁邊箱子裡拿出一卷羊皮紙,一邊說:“中世紀的書就是這樣捲起來的。裝訂成冊的反而比較少。”

怪不得歐洲的書總是“第一卷、第二卷”的。

父親開啟了那捲羊皮。裡面的字像英文又不是,可能是拉丁文。字型像那種哥特體,也許是中世紀的抄書員用鵝毛筆寫出來的。每一章開頭的字母特別大,還有小小的圖畫裝飾,極為精美。

“這也是我們從維也納帶來的嗎?”我不記得有這本書,看起來很珍貴。

“不是,我從‘安納貝’借的。這是300年前人們翻譯了阿拉伯占星的一份資料,原屬於法國一處天文館。他們說是幫法國保護文物不受戰爭破壞,結果就把人家天文館裡的古物都運到了德國。”父親無奈搖頭。

“安納貝,是什麼?”

“是希|萊設定的負責考古和神秘事務的部門,”父親說,“這次我參加的專案,是以考古為主,他們要給雅利安人的歷史尋找證據。偶爾也會用到一些占星蔔算。”

“我還以為他們要用占星來算敵人的軍艦呢。”想起上次潛艇的事,我隨口這麼一提。父親書寫的“沙沙”聲停頓了片刻。

我在旁邊看書,過了一會一張紙飄到旁邊地上,我撿起來,父親接過紙頁,沒有馬上伏案工作,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手。

我在看一本《瑜伽經》,因為海因裡希提到了瑜伽,我開始在這方面留心了。

他遲疑著,“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情緒溫和多了,但似乎更有主見,我不知——”

眼看著我改了性格,他應該也挺糾結的。我應該做個解釋。

他又說:“其實,你以前的性格過於叛逆,我是知道的。我也有責任。因為我一直愧疚,心想如果不是你母親過於溫柔順從,也許她不會病了也不告訴我,導致後來猝然離世。於是到你的時候,很少約束你——”

“父親,你不覺得之前的教育有些失敗,治標不治本嗎?”我介面說,“你不希望我太服從,結果我雖然在家裡鬧翻天,但是對n粹的一套卻全盤接受,從不懷疑。”

“我以前對你是陪伴不夠,教育不夠。”他摸了摸鼻子,“我也研究過教育學,但那些理論在你身上也不管用呀……”

“落水後的這些天,我把自己過去的問題看了個清清楚楚。我只是突然間長大了。也許,心理學對分析自己是很有幫助,要感謝我的專業。”

父親微笑了,“當初讓你學這個,你還和我鬧了半天,說要退學到國防軍裡當鋪助高炮手,再不行就學護士,去戰地醫院。”

就我,還高炮手?

“我要當了高炮手,德國自己的戰機只怕要多蒙受些損失。”

父親呵呵笑起來。

他催我去睡覺,見我把書夾在胳膊下面準備拿走,就說:“別看這種書了,年輕人先用心生活。”

“我不看,只是帶回自己屋裡,明天看。謝謝父親大人關心。”我道了晚安,走出他的房間。背後傳來抱怨,“說話是好聽多了,該不聽的還是一樣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