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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與幻

我把回答的聲音放到最小,輕輕送到了他唇間。

早飯後,科雷格家的醫生來看過希爾德的腳,又給我測了體溫,開了點藥。說我好得很快。

我也感覺沒問題了,因為下意識中有一種認知,覺得這場病是由於幻覺中的內心沖突。現在我決定暫時放下憂慮,好好專注感情和生活,身體也會相應好轉。

我給父親打了電話,告訴他在這裡多住兩天。

父親則說給我買了個禮物。

我問他是什麼,他笑而不答,說回去就知道了。搞得我十分期待。

上午,科雷格不在。阿爾伯特說他昨天晚上走了,唏特勒在波茲坦召見總參謀長哈爾德,哈爾德又叫了科雷格。

弗裡德裡希帶著幾條狗和希爾德的鐵絲燈飾在外面雪地裡,他沒能訓上狗,到是一個勁追著狗跑,被狗溜得夠嗆。

阿爾伯特說我還沒有好,上午最好不要出門,我便和希爾德圍著壁爐看書。

“幸好你也病了,”希爾德哀嘆一聲,隨即忍|不住笑,“生病也有人陪,挺好。要不然我一個人哪也去不了,你不知道,這腳打了石膏,總覺得裡面夠不到的地方癢癢得難受。”

說著說著,她眼睛一亮,“總算我沒有白安排!快,把我們的畫具拿來,我們來畫畫。”

於是丁丁當當擺出一堆東西。畫架,放在朝南的窗戶前面。椅子要墊高,讓她夠得著畫布。帶傷的腳直挺挺的,好容易找到角度,從畫架一邊伸出去。油彩調好,用小鏟子抹在畫板上。圍裙穿上。

管家一邊安排這些,一邊說:“霍夫曼小姐,我們這裡不少農民參軍,田地裡勞力不足,上次派來的20個勞工也不夠。您能不能和您父親聯系一下……”

希爾德指揮著他又安上一塊小的畫架,也繃上畫布,說:“這個您直接和我父親商量吧,我還真不太懂。”她笑了笑,“沒關系,就說我說的。”

管家去了,希爾德對我說:“第二個畫架有點小,是凱特以前用過的,你湊合畫。”希爾德說。

“我不會畫。”我說。

“簡單。”然後希爾德向我演示如何用炭筆打稿,然後上色。

“一層層來,先把淺的薄塗一層,再在陰影部分加深。細節放在最後。想上好色不容易,好在你就是陪我玩,差不多就行了。”

希爾德對著窗外,似乎要畫雪原。

我也想畫雪原,但畫出來發現顏色有點髒,只好改成了荒野。想起了夢中的場景,就加了幾個似是而非的石塊。

我塗了十幾個大石頭,似乎每畫出一個岩石,壓在我心上的問題也少了一點似的。畫完以後,我從心理學的角度去分析自己的“大作”:

代表問題的石頭散落在荒野上,雖然問題還在,但不是“困於一室”的境地了。在大平原上,石塊顯得相對自然。這種從“室內”到“平原”的空間擴充套件,也是我內心“看開了”的體現。這空間,當然是阿爾伯特提供的。因為荒野遠處我還畫了幾棵樹樹是小鳥的家,而他是我的家),總之,這是一片有生機的荒野。

很好。

“還可以呀,畫得真快。”希爾德瞥了我一眼。她才剛把淡色油彩塗上去,一塊一塊的。

“越是不專業的,畫得越快。”我笑說。

她笑起來,熟練地塗抹房屋陰影,“繼續呀,我這兒還早著呢。”

“不畫了,浪費畫布。”

她向沙發上呶呶嘴,“我還有個素描本。”

“我也不太會素描。”

希爾德放下畫板,伸著手,女僕把素描本遞給她。她噌噌幾下勾出一個簡單的房子,遞給我,“我給你畫了輪廓,你來上色。塗顏色挺好玩的,你不覺得嗎?”

她說得沒錯,畫畫是一種感性活動,會讓人放下頭腦思維,進λ感受。所以畫畫也是一種釋放壓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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