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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辯安排

“您的丈夫,是不是卡爾·辛格?”

以前有個作家找過我父親,後來還想找我瞭解埃及的見聞,但我沒見他。

我的蘋果酒也喝完了,我看了看錶,快7點了。

“您要走了?”

“我在仁慈醫院實習,下班後到學校來,現在該回家了。”

“哦——哦!”她表情失落。大概也是太久沒有跟人這麼聊過,但隨後她微笑起來,“我認為您應該再等等,那位黨衛軍軍官先生會回來的。這點經驗我還是有的,男人總是這樣,一生氣就走,但是如果真的愛您,就會回來找您。”

誰?

過了一會,我才明白她說的是舍倫堡。

“他只是一個朋友。我有未婚夫了。”

這位莉莉啊,別看人到中年了,本質還是戀愛腦。再說,我哪有惹那個人生氣?

她忙問我是誰,性格如何。她似乎很好奇別人的情感生活。

我大概介紹了阿爾伯特的身份。“性格麼……”

當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無一例外,每次要評價阿爾伯特時,心裡就會響起幾個聲音,像彈彈球一樣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跳得高,大聲說著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乎乎的小女孩。剛還在嘲笑別人戀愛腦,轉眼自己迴旋鏢就中了自己。於是我揮動那“理智的大手”,把那些彈球統統壓回去。

我想了一會,才把那股因為想起他而過於濃鬱的甜蜜化開,用正常的語調說:“他就算生氣了,也不會走掉,會在外面等我。當然,前提是他生氣的話。”

他生氣過嗎?我想了又想,應該是有過幾次,但是現在怎麼想不起來了?

“哦,真好。”她輕輕地說,“您比我年輕時聰明得多,懂得分辨和選擇。卡爾曼把您教得很好。而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什麼改變,還像原來一樣糟糕。”

“不是這樣的,”我把圍巾和揹包收拾起來,“您這些年一直在反思,看清了過去的自己。這就是進步。”

她微笑著點頭,從包裡掏出鋼筆和一張紙,一邊把她的地址和電話寫給我,一邊還在努力尋找話題。

“以後我還能找你嗎?我可以找你做諮詢嗎?你在哪裡——哦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說過,在仁慈醫院。”她尷尬地笑笑,“我確實還有很多事可以告訴你,比如我丈夫參與的那些事,我想應該和萊溫教授他們多少有些關系,只是我以前沒有關心過,今天回去我一定要問問清楚,他說曾經給一些做傳單的提供過畫稿。他沒有提那是什麼人,但是我覺得也是秘密反抗的,因為那幅畫是諷刺時局的。”

這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丈夫會畫畫?”

“不,他不會,”她說,“他認識一個畫家,間接提供過畫稿。那些畫我大概看過一點,像是版畫一樣,尤其是樹木,看起來捲曲著,挺有風格的。她把剛才寫地址的那張紙反過來,在背面隨意畫了幾筆。能看出她畫的是森林,房子和一個人。

我拿起她的簡筆畫。

那正是我在萊溫教授的證據裡看到那張畫的簡圖。

莉莉離開後,我回過身,面對餐廳外面路邊的一輛車,車外面站著一名黨衛軍小隊長,他是在剛才莉莉提及舍倫堡之後開|車回到這裡的。是之前給我送過占星資料的舍倫堡副官,叫安迪亞,我認得他。

“旗隊長先生讓我在這裡等您,怕您捲入什麼麻煩。”他說。

“替我謝謝旗隊長先生。”

“您親自謝他吧,他會很高興的。每次從您那回來,他都心情很好。”他過去把車後面的門拉開,等我走過去。

“也替我向旗隊長道歉,但今天,我想在路上自己走一走。”我越過小隊長,繼續向前走去,把呆愣的他留在了後面。

我今天有事情需要思考,而且,舍倫堡似乎有些“體貼”過度了,我想。

回到家裡吃了點東西,從包裡拉出莉莉的地址,抄在我平時用的地址電話小本上,把原本那張紙丟進了垃圾筒。

那張紙落在垃圾筒的幾個廢紙團中間,背面的畫正對著我,遠遠看去,虯曲的樹枝部分就像幾個字母。近距離觀察時並不明顯,遠遠看去,在細節模糊以後反而更加明顯。

這三個歪歪斜斜互相穿插的字母組成了樹冠的部分。

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