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作發瘋狀,“你到底懂不懂?有些事是解決不了的!別煩我了,沃裡斯!”
這個名字一出口,我們全愣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中間名?”他急問,“我從來沒有在中國使用過。”
我不說話。
“你想起什麼來了!沒錯!”他指著我,又拍打自己的頭,“不,不,我也想起了點什麼!我一直不喜歡這個中間名字,但現在我明白了,它是有意義的。——你再叫我幾次。”
我不吭聲,他自己小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沃裡斯,我是沃裡斯!這也是我在40年代德國的名字,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我一直要勸說你面對潛意識,我也在那個年代生活過。說不定我和西貝爾認識,所以你必須想起來,這對我們都很重要!”
然後他看著我的沉默,慢慢變得氣憤:“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我是沃裡斯?”
是的,我剛回到這個世界時,把過去忘記了。但是我卻莫名其妙堅持要考心理研究生,為此和父親關系一直沒有緩和。到研一那次催眠後不久,我就想起他是沃裡斯。
“你也想起了過去?”他繼續問。
是的,想起了那些沉入到意識深處的過去。
“那你的問題非常大!”他情急之下用德語吼起來,“你想起來了,卻還拒絕面對,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你真的有心理問題了嗎?”
我搖頭,又點頭。我知道自己顯得固執又可笑。
“我是想幫你的,”他放緩了聲音,“你可以告訴我。”
要告訴他嗎?這三年來,我從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找了個咖啡館,我開啟電腦,把一個總結出來的長文件發給他。半小時後,他抬起頭來。
“這麼快看完了?”那可是將近兩萬|字。
“我們都在希拇萊手下做過事……你好像有個老師,他的兒子做了蘇聯間諜,和你訂婚了,叫舍倫堡?”
???這家夥中文閱讀有點差啊。
於是我給他理了人物關系,但又苦笑:“這些你沒必要搞太清楚,想起你自己的那部分就夠了。你在那個世界離開,一方面是局勢所迫,一方面也是為了幫我,我很感激你。所以你一直催我,我即使再煩,也明白你大概沒有完全想起前世,潛意識想知道。”
他愣了一會,直搖頭:“不是那些,我總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離開那個世界以後,那些人怎麼樣了?”
那些人……
我心裡一空,好像正播放的影片憑空挖走了人物,只剩下背景還在移動。
“我還沒有整理出來。”
也許永遠不會整理出來了,因為那裡的劇情,結束了。
…………
新副官埃裡克走進營帳的時候,阿爾伯特正在寫信。
“軍法官帕蒂先生說,下午2點在指揮部外面要審判幾個怯戰和偷竊國家|財|産計程車兵,要求您出席。”
軍法官帕蒂,阿爾伯特心中冷笑。10月到11月時,阿爾伯特還在中央集團軍的總參謀部,但後來厭惡在總參謀被希拇萊的人盯著,他申請到了前線的裝甲旅當了參謀長。
可是緊跟著,舍倫堡調到中央集團軍總管督戰隊和特別行動隊,把原蓋世太保帕蒂派到這個旅,作了軍法官。
鋼筆沒水了,找了一會墨水瓶,阿爾伯特才想起,昨天的空襲已經把墨水瓶打破了。他把信折起來,裝進了口袋。
“知道了,你去維修站看看,”阿爾伯特說,“我們旅的坦克有一半都在維修,得加緊。”
埃裡克磨磨蹭蹭,想說話又不敢說。
“他們要求把這……這給您送來。”埃裡克很快地說,好像說出的話很燙,不敢在嘴裡停留一樣。
然後一個女俘虜被推了進來。
“我不負責審訊俘虜。”阿爾伯特耐下性子解釋,新副官有好多事情還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