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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莊

“因為我途中醒過來了呀,這把他嚇了一跳,汽車撞到了樹上,壞了。”

雷德發出不贊同的哼聲,彷彿在說:“身為特工應該冷靜,死人複活值得大驚小怪嗎?”

他沒有對“複活”表現出驚訝,大概因為我改變了未來,他內心接受了我還活著的可能。

這時外面一片接一片尖叫和怪叫,我想開啟房門看看怎麼了。

“你瘋了!”雷德拉我,“我告訴你不要出去!”

“外面有奇怪的聲音。之前寄宿的那家人姓奧託,對我很好。他們沒有打他吧?”

“一會再說,”雷德嘆道,“別聽了!所以不讓你出去!”

我哆嗦了一下,縮在角落裡抱著膝蓋。

“我不能隨便暴露身份,對自己計程車兵也不可以。”雷德沒有看我的眼睛,這樣說道。一陣糊味,去把有點焦黑了的土豆翻個面。

這天夜裡,雷德睡在門口。半夜我起來了一次,看到他在門邊倚靠著,坐在地上。他聽到動靜馬上睜開眼,可見一直警戒著,幾乎沒有睡。他身上覆蓋著一層霜。

唯一的被子是他借來的,給我蓋了。我抱著被子在他旁邊坐下,把被子展開,給他搭上一小半。

但這樣兩人就離得太近了,我又背過身去。

“你真的不想去莫斯科?”他在背後問,“不要害怕,他們當你是敵人才會粗|暴,如果他們認可了你,會對你很好的。”

我沒有回答。

“難道你認為德國士兵就應該虐殺蘇聯人民,而蘇聯士兵就不能有仇恨嗎?”

“不是,”我說,“我只是想和阿爾伯特在一起。”

“但我想你和我們在一起!”雷德說,“你這樣的人不應該為了一個男人在黑暗裡沉淪,應該為更偉大的信仰發光。你可以在莫斯科繼續開心理診所,我可以找朋友幫你。”

我不再談論阿爾伯特。畢竟愛情是由於更多淵源,我回到這個世界,就是來體驗這一切的。這種內心執著別人很難理解。

他很久沒有說話,我轉過頭去,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沒想到他也轉過頭來,嘴唇在我額角擦過。我趕緊轉了回去。

“心理學、占星和神秘學是我研究的方向,後兩種在莫斯科是不會被接受的。”

“可納粹害得你還不夠嗎?血統、秘密武器,你被威脅得還少嗎?我們那裡不會有這種事。”

“是的,沒有完美的地方。我不是認同納粹德國,只是我在意的人和事在這裡而已。”

他站了起來,被子裡進了冷風。他站在那不知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聽到我打了噴嚏,彎下|身幫我把被子裹好。

“喂,把我裹成蛋卷了!——你幹什麼!”

他張開胳膊,隔著被子把我抱了起來,走到後面幹草堆上,放了下來。

“我想把蛋卷強行帶回莫斯科,可以嗎?”他仍從外面抱住被子,我在裡面動彈不得。

“那我會等戰爭結束,找機會回來。”我說。

“如果你到莫斯科,我也會想辦法,讓你能在小範圍內自由研究,你相信我嗎?”雷德又問,他的臉近在咫尺,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我相信,但沒辦法和同行交流是不成的。”我說,“我很感激你願意為我做的這一切。”以他的信仰,願意尊重我的研究算是很難得了,但我並不希望他為了保障我研究自由而和自己國家作對。

“不用感激,”他低聲說,“你沒有給我幫你實現這一切的機會。”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隆冬的寒星,遙遠而孤獨。他右手從我雜亂的頭發上面摘下一小根稻草,左胳膊仍然隔著被子把我攬住。我縮了脖子,把臉藏在被卷裡。

“晚安,蛋卷姑娘。”我感到頭頂有一種壓力,似乎是手指按了一下,或被吻了一下,在被子裡的我沒有看到。

第二天,伊萬通知我和雷德去見排長尼古拉,尼古拉戴著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