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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莊

這天半夜,睡夢中我被一陣喊聲驚醒,從視窗望出去,一個喝醉計程車兵在街道上嘶聲喊道:“我的姐姐被他們殺了,為什麼我不可以報仇!為什麼我要受罰!”

砰的一聲,他把酒瓶打在自己腦袋上,倒在了地上,被另外兩個人拉走了。

“排長發布了命令,禁止士兵毆打和騷擾老人,違反的就要受懲罰。”雷德來到我身後,“還不錯,是嗎?——要不要再考慮一次跟我去莫斯科?”

見我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那我明天送你回柏林,排長說,我們可以走了。”

聽到可以走了,我連夜收拾了一點東西。見我這樣著急,雷德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奧託老媽媽給我好幾件她兒媳留下的衣服,說他們留著也沒用了。而奧託老爹則從後院柴堆裡找出藏著的一個大南瓜,讓我們路上帶著。

淩晨5點多,大家都困得睡著了,外面開始轟隆作聲,雷德第一個叫醒我們,說是炮擊聲。接著彼得跑來敲門,對我和雷德說:“德國人打回來了,你們要不要跟我們撤退?”

雷德看了看我:“不了,我們偽裝成德國難民。他們不會管我們。”

“那麼——再見娜塔莎!”彼得喊著,摩托和槍聲過後,他們撤離了。到6點多,有個穿黨衛軍制服的人從一輛吉普上跳下來,叫嚷著讓所有人都出來。

“那是原來村長的兒子岡特,是國社黨員。”奧託說。

岡特跟在國防軍的隊伍裡,大概是督戰隊一類的角色。

“他可能見過我!”雷德說,“以前在慕尼黑開會,他給我們倒過水。”

“那你應該走。”我說。

“我怕你有危險,我把雷德的大隊長身份再拿來用一下。”

“不可以!”我攔住他,“那樣舍倫堡知道你在這裡,他可能會殺了你。應付德國士兵我自己能行,你快走!”

雷德沒有跟我爭辯,從後門離開了。

7點多天還是黑的,所有人再次集|合到了小廣場上站成一堆。被兩臺4號坦克圍住,面前是一個國防軍裝甲連的連長上尉澤普,以及岡特。

岡特的長筒皮靴在我們面前的石板上踱著,咔嗒作響:“竟然連一個死亡都沒有?我以為自己到達了蘇聯人的村子呢!——你們是不是早就通敵了!”

岡特的手槍指著所有我們人,槍口移動到一個老頭子腦袋上,他閉上了眼。但他老伴嚇得趴在地上,幾乎抱著岡特的腿:“沒有通敵,一開始他們也虐待我們!但後來他們有了紀律。”

“有了紀律?拿什麼交換的?”岡特把老婦人的手踢開一些。

“沒有交換!他們自己停了下來!”

“砰”的一聲,槍打到地上,把老頭子的腳打出血了,傷了一個腳趾。老頭子張著嘴,疼得喊不出聲來。老婦人哭起來:“因為娜塔莎給他們治了傷,他們喜歡她,聽從了她的建議,沒有殺我們!”

“娜塔莎!俄國名字。”岡特咬著牙,手槍轉動,很容易找到了我,指著我的面門,“所以通敵的是您了?還是說,您一早就是藏在人民中的間諜?”

我心下估量著不同說法的可能性,也許到這時候,不得不抬出舍倫堡。正要開口,沒想到奧託老爹撲過來護住我:“她不是!她是個好孩子,為了幫我們才說自己叫娜塔莎的,蘇聯人強迫她的!”

又是“砰”的一聲,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岡特一槍打穿了奧託老爹的大腿。老爹倒在地上,發出長而虛弱的哀嚎。我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奧託老媽媽目光呆滯地爬滾過來,不敢哭泣,抖著手按著老爹流血的腿。

“岡特先生,您應該知道黨衛軍的安全域性嗎?”我聲音發抖,不能再猶豫了,得趕緊說。然而,第三聲槍響起——

岡特大叫起來,我這才發現他拿槍的右手被子彈打穿,槍掉在地上。

“是誰?是誰?”他聲嘶力竭地叫著,瘋了一樣尋找著子彈來的方向。我望向奧託老爹的家的閣樓,天剛矇矇亮,是雷德在那裡嗎?他還沒走嗎?

但是隨後,岡特顧不上尋找第一槍的來源了,第四槍響起,打掉了他的帽子。他驚慌地看著一輛虎式隆隆開近,炮口壓低到幾乎對著他的腦袋。一個人拿著一杆自動步槍從坦克外殼上跳下來。

“太好了,上校先生!”岡特大聲說,“這幫人通敵,尤其這個女人,可能投靠蘇聯人或者本來就是間諜,而且剛才有人打了我帽子,我的手。這裡暗中還有敵人!”

他瘋狂地向周圍人示意,但是旁邊的國防軍都對他愛搭不理,反而看著從坦克上跳下來的人,要聽從他的指令。

“很抱歉,強忍著才只打掉你的帽子而不是腦子,”他轉而望著我,“因為你剛剛用槍指著我的未婚妻,想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