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祝科雷格。”

“祝科雷格。”

赫林上午轉到了仁慈醫院,跟著一起回去的,是昨天晚上主刀的舒爾茨醫生,以前給阿爾伯特治過腿。

“要不是舒爾茨醫生和埃德斯坦小姐聯合治療,赫林只怕挺不過這一關。”空軍醫院的醫生說,“現在雙腿可能會留下殘疾。”

阿爾伯特點頭,見我仍然悲傷,靠近我說:“有點殘疾後到後備軍,不必立即上前線了。”

我點頭,塞翁失馬,到不算完全的壞事。

“昨天我們來之前,空軍醫院醫生人手不夠,赫林一直沒排上手術,”阿爾伯特說,“後來有人打電話告訴他們,讓他們找的沙醫生,還強調說這個人救了我的命。不知道打電話的是誰?”

阿爾伯特看著我,好像真的不知道,然而我們都猜出是雷德,只是誰都沒有說出來。

赫林的事情安排好,我們回了空軍醫院,因為弗裡德裡希正在鬧出院,麗塔說勸不住他。他這兩天剛拆了臉上的繃帶,但是燒傷的胳膊還沒好。

“西貝爾,你回來了就好,”他說,“那天你被蓋世太保帶走,我還真嚇了一跳。”

他面對我說這些話時,我也嚇了一跳。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傷,面板上結著疤,顏色深一塊淺一塊,幸好眼睛是好的,但整個右臉都這樣,還挺怕人的。

弗裡德裡希見我受驚嚇,嘆了口氣,把帽子壓低,然後拿起盆子,把牙刷和杯子放進去。等在床邊收拾出一個花花的小錢包,呆坐在床邊不動了。

“一會,我自己找車回去。你們誰也不用管。”他說。那神情,消沉得就像一個被趕出家門的50歲老頭。

“你怎麼回事?”阿爾伯特皺眉道。

我把麗塔悄悄拉出去,問她:“那個凱羅琳又去哪了?”

麗塔表情沉默,只是搖頭。我追問下她才說:“前天弗裡德裡希拆了臉上的繃帶,吵鬧了一番,似乎分手了。”

“嫌他臉上破了相?”

麗塔她不喜歡背後批評別人,更何況是弗裡德裡希的事,她咬著嘴唇,說有別的事要忙,走開了。後來旁邊503房間裡一個老太太告訴我:“幸好那天那個叫凱羅琳的不來了,你不知道當時她看到弗裡德裡希)坦澤爾上尉的臉,嚎得像一隻見了刀子的豬。我兒子和一些人都去看了,她哭哭啼啼的,一邊說自己被嚇到了,一邊又哭著道歉,說自己不應該這樣。真會演戲!”

老太太又說:“您聽說了嗎?她號稱是坦澤爾上尉登報找到的戀人,前幾天也上了報。後來在一個服裝店找到了新工作。”

“這您都知道……”

“嘁,”老太太說,“她在周圍幾個病房裡都轉遍了,誰不知道?”

弗裡德裡希盯著手裡毛線勾的小錢包,那粗糙的手工,豔麗的配色,可能正是凱羅琳的風格。弗裡德裡失魂落魄地凝視著它。

麗塔忙完回來了,看著弗裡德裡希的樣子,輕哼了一聲。

“讓他安靜一陣,等想通了就好了。”我對她說。

麗塔反而顯得不在乎:“他鬧分手以後,想通的反而是我。我想,他現在這麼放不下她,和當初念念不忘喝醉那次一樣。我原本以為自己多少是不同的,現在看來,無非是因為他對女人沒什麼見識。等戀愛談得多了,怎麼還會記得?”

“上車吧?”阿爾伯特出來問我,“弗裡德裡希是怎麼回事?”

我和麗塔互相看了一眼,麗塔用眼神懇求我不要說。

“不會是登報找姑娘那事吧?”阿爾伯特問。他果然看過報紙了,於是我就把從老太太那聽說的事講了。阿爾伯特聽了,也沒有評價。

在車上,阿爾伯特問他以後的打算。

“先到地面工作,等好了,繼續上天。”弗裡德裡希抱著我給他的靠枕,蔫得像顆幹包菜。

“抱枕不錯。”阿爾伯特開著車,從觀後鏡裡看著他。

“西貝爾做的,小飛機是她繡的。”弗裡德裡希幹巴巴地回答。

聽到是我送的,阿爾伯特委屈的目光投了過來,好像我送別人一屋子東西,只給過他一顆鈕扣似的。“你給我做的那隻小鳥的香包,在諾曼底前線也壞了,全散了。”他說。

原來是這樣,那這委屈可大了去了,我撫了他的手背:“回頭再給你做一個,也可以給你做靠墊,繡個更好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