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關押期間

“因為我尊敬有錯認錯、有罪認罪的人。”

舍倫堡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收回了原本得勝的神色,嘴唇繃得緊緊的。

到外面後,他的律師出來追上|我:“您剛才的話在否認我們的努力。”

“你們的努力很成功,我也只是說出自己真實的感覺。”

律師沒再和我糾纏這個話題,轉而說:“我最初告訴舍倫堡先生,沒有必要把您叫來作證。我認為,把您給希拇萊治療的過程忽略,也不會影響辯護效果,因為釋放犯人的檔案經過舍倫堡的手,有他的簽字。但是他希望你出庭作證。”

我不太明白舍倫堡為什麼要這樣。

“他11月聽說你被關押過,也許是希望能增加對您有利的證據。”

我點了點頭:“那麼,替我謝謝他。”

“但你已經被釋放後,他也仍希望您出庭。”律師又說,“今天我明白了,他是想見你一面。”

“這一面,只怕讓他失望了。”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他我們不是一路人,但他始終不相信,這次又碰上了我的“尖刺”。

“祝你們順利。”我要走了,律師遞給我一個扁盒子,開啟是隻鋼筆。

“我不需要您的鋼筆。”莫名其妙的。

“不是我的。”

筆是墨綠色的,筆杆上還有銀色花紋。筆尖和舍倫堡平時使用的習慣不同,是我習慣的那種細尖筆。

“他這只筆存在他一個朋友家裡,”律師道,“我接受辯護委託後幫他取出來的,一直等到您來,現在交給您了。”

筆盒裡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沒來得及送給出的結婚禮物。”看了紙條,我再次回望法庭,舍倫堡站在剛才我們見面的小房間門口,身邊有兩個警衛。

“下一次開庭是7號。”有人說。

警衛把他帶走了。過了好一會,我還能聽到他的咳嗽聲從走廊深處傳來。

那之後我沒有見到施佩爾,他的律師原本打算讓我扮成助手隨他去探視,但是當我們見面後,卻被一個蘇方的代表阻止,那人嘴上有一抹鬍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您不能去見施佩爾先生。”他用德語對我說。

“您是?”

他沒有回答,只是向施佩爾的律師做了個強硬的手勢,帶我離開。於是我只好回了海德堡,向施佩爾的父母通報了他的情況。

1月20號那天,預産期臨近,我肚子隱隱作痛,家裡只有諾娜媽媽和曼尼。希爾德才去了慕尼黑,因為集|中|營裡的索芙特夫人也被釋放出來,她去探望,並且商量恢複孤兒學校的事。

諾娜媽媽見我腹痛,趕緊收拾了些東西,我們出了門。外面陰冷潮濕,風夾雜著小雪。

“我們去哪裡?”曼尼問。

“我送西貝爾去醫院,她可能要生寶寶,”諾娜媽媽說,“我把你送到莉莉阿姨那裡,等她下班你們一起來看我們。”

“太好了!”曼尼說,“媽媽要把從外面帶回來的寶寶生出來了!它是我妹妹!”

我和諾娜媽媽都笑,我出去一趟,回來肚子大起來,曼尼一直認為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從“外面”帶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是妹妹?”諾娜媽媽問,一邊叫他不要跑太快,我們追不上。

“我不要弟弟,”曼尼說,“弟弟不聽我的話。”

“好的好的,西貝爾,你圍上圍巾。雪大起來了。”諾娜媽媽說。

我把圍巾展開,這時一陣風吹來,這是一條開司米圍巾,極其輕薄,風吹得它飛了起來,掛在了樹枝上。我伸手夠不著了。

“唉,怎麼搞的。”諾娜媽媽抱怨,她走來試著跳起來去夠,也夠不著。

“讓我跳,我跳得高!”曼尼說。

“你跳得高也沒用啊。”諾娜媽媽轉身到家裡,嘴裡唸叨著,“赫林在時,家裡經常有各種木條,如今都被孩子們玩得壞了、斷了,一根合用的都沒有。”

我站在樹下看著圍巾,怕它被風吹走了。這條圍巾還是當年阿爾伯特從法國帶回來了。

這時,一個高大的人走到樹下,一伸手取下了圍巾,展開來,輕輕圍在我脖子上。

我的心怦怦直跳,卻慢慢地轉過去望著他,淚水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