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

地藏誕辰那日，我的逆鱗吞了菩提寺的舍利塔。琉璃塔身在妖火中扭曲變形，三百顆舍利子如流星墜向人間。得忘的袈裟被燒去半邊，露出脊背上十七枚鎖魂釘——每根釘子都嵌著片帶血的蛇鱗。

我們在香灰堆裡撕咬，他龍尾纏住我的七寸，我毒牙刺入他逆鱗。塔中萬卷佛經突然懸浮成陣，梵文如金針紮進我的妖丹。後背的卍字鱗片卻灼如烙鐵，將那些經文盡數吸入體內。

”停下！”得忘徒手挖向自己靈臺，取出的記憶珠裡全是我不同時期的模樣：寒潭小白蛇、紅衣妖女、還有大婚那日鳳冠霞帔的新娘。仙界降下誅妖箭雨時，我鬼使神差地撲到他身前，看著金箭貫穿兩人相貼的胸膛。

舍利入腹化作金蓮，神識深處的青銅匣突然開啟第二層。得忘的白發纏住我潰散的妖丹，在諸佛金身的注視下吻住我獠牙：”莫子，我們被騙了三百...”雷劫劈碎後半句話，唯餘唇間鐵鏽味。這味道與當年誤食的蛇紋草一模一樣，而此刻我才嘗出其中暗藏的龍血氣息。

倒塌的舍利塔底露出地宮，三百具童屍盤坐成陣。他們掌心託著的長生燈，燈油正是我的妖丹碎片。得忘的佛珠突然勒住我脖頸，將我拖向陣眼：”這才是你真正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