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墮

我們在十八層地獄的巖漿湖畔舉辦婚禮。孟婆湯混著交杯酒潑在奈何橋上，煮沸的忘川水汽中浮著未了的心願。我鳳冠霞帔上繡著百鬼夜行圖，得忘的喜服袈裟被鬼火燒出窟窿，心口處與我成對的蛇形烙印泛著青光。

”一拜幽冥！”牛頭馬面撞響喪鐘，萬千骨鳥銜著彼岸花盤旋。”二拜往生！”奈何橋下的冤魂齊誦賀詞，每聲都震落血雨。當判官舉起硃砂筆要喊”夫妻對拜”時，白越的本命劍劈開鬼門關，劍氣掀飛我的蓋頭。

他銀甲上沾著新鮮蛟龍血，與記憶中的屠妖神將重合。得忘突然捏碎合巹杯，碎瓷片化作鎖鏈纏住我手腕。我低頭看著心口透出的降魔杵——杵身刻著大婚的時辰，而持杵的手正在龍化。

”動手！”得忘對白越喝道。我卻在劇痛中看清降魔杵的紋路：三百道刻痕，正是我們經歷過的輪回次數。鬼門關外突然傳來嬰兒啼哭，青銅匣在巖漿中緩緩開啟，匣內爬出的竟是渾身符咒的莫陽。

”阿姐...”他歪著頭舉起藥簍，裡面盛著我當年沒喝完的毒藥，”該服藥了。”白越的劍鋒突然調轉，將得忘釘在姻緣石上。我趁機扯斷鎖鏈，卻發現纏在腕間的是自己的蛇蛻——原來這場婚禮，才是最大的往生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