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焚天業火燒毀三十三重天時,我正抱著嬰兒白越喂毒血。九霄雲殿的玉柱在火中扭曲成蛇形,仙人們的白骨如雨墜落。得忘的執念幻影替我擋下誅仙陣,消散前將龍角插進我天靈蓋:”他在無間境......”
懷中的嬰兒突然重若千鈞,金瞳流轉著青銅匣的齒輪幻影。肉手按在我逆鱗處,三百世的記憶如利刃剖開靈臺。我看見自己穿著嫁衣剜出白越的仙骨,又化作老婦將毒酒喂給轉世的他。最痛的那幕,是少年得忘跪在雪地裡,求我別毀他剛建好的菩提寺。
”娘親為何哭?”嬰兒的聲音帶著齒輪轉動的咔嗒聲。他臍帶連線著焚燒的仙宮,每塊墜落的琉璃瓦都刻著我的罪狀。烈焰中走出龍角蛇尾的得忘真身,他手中提著的頭顱還在滴血——那分明是嬰兒長大後的模樣。
腳下的血蓮突然綻放往生陣,陣中浮出我們初遇的寒潭。潭水映出可怕真相:當年白越賜名時種下的金鈴印,正是開啟青銅匣的鑰匙。而所謂的”靈性未泯”,不過是覺察到我是最完美的容器。
”結束了。”得忘的真身揮動龍爪,焚天業火突然調轉方向。火舌舔舐著青銅匣,將那些禁錮我們的齒輪熔成金汁。我抱著嬰兒躍入火海,在劇痛中看清他脊背的烙印——那是我當年親手刻下的”莫”字,被三百道輪回磨得模糊不清。
烈焰突然凝固,時空裂縫中伸出億萬青銅手臂。白越的殘魂從灰燼裡站起,手中握著半塊長生牌:”師妹,該回家了。”牌位上”莫子”二字突然淌血,化作兩條小蛇鑽入我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