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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紅薯,吾妻忘了

一隻紅薯,吾妻忘了

“師父!”一聲哭喊自船艙二層亭閣的飛簷之後傳來,撕心裂肺。

眾人皆是一驚,仰頭朝聲音的來向望去。

只見翹起的懸鈴飛簷後,一紅衣女子撇下身旁與自己一同藏著的小女孩,飛身躍至蕭影身側,扶住他的臂膀。

等她落定,眾人才發覺她原非一身紅衣,而是濕透染紅的白衣上滴答著紅色酒液,一身甜香撲來醉得刺鼻。

慘白月光下,淩亂披散的烏發濕漉漉地黏在脖頸與臉上,溫紅的臉頰上濺滿了被體溫烤得半幹的血珠,滿目血絲,整個人繃緊得發顫,被騰騰殺氣包裹。

圓月冷光之下,她整個人被黑白紅這三種顏色交織概括。

像一瓣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血蓮。

王守一一見便知她這是服用了風石散,心中大駭。按理說,初次服用風石散者當極為亢奮燥狂,不該如她這般沉靜鎮定,可再一思索便知,她這是以氣勉強壓著了。

風石散性烈無比,這得是怎樣無垠翻騰的氣海才能壓制。

底下的人見她此狀,噤若寒蟬。可腦子裡都是同一個詞——妖女。

蕭影攥緊她攙扶的手,垂目望了胸前劍尖一眼,嗤笑一聲,抬起腿,昂起下頜,毅然直視著李焉識,朝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艱難邁去,將身子脫出劍來。

踏一步,說一句。

“以遊歷之名,實則與李青鸞結為夫妻,誕下一子,留下的唯一血脈,李焉識!”

他側過臉看著梁驚雪,柔韌的眼神中滿是虧欠,他無法再瞞了。

他捂住心口開出的那朵詭異鮮紅的花,重重抹去口角溢位的鮮血,繼而堅定高聲嘶吼著喊:

“而鑄成這樁慘案的罪魁禍首,這個不該存活於世的孽障,這個無恥的卑鄙小人!竟然哄騙了清越師兄的遺孤,池家村唯一的遺孤,我當年拼死救出來的徒弟,要娶她為妻!”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你此舉對得起清越師兄,桑桑師嫂嗎!對得起當年被你汙衊的我嗎!對得起被蒙在鼓裡的她嗎!”

“池家村廢墟一片,枯骨焦土,你父子二人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吃幹抹盡,敲骨吸髓,清越師兄一家被你們一家三口害得好慘!”

他終於在梁驚雪的攙扶之下,轉過身來,看向那位手握血劍之人,平靜的眸子波瀾不驚。

這一劍在他的意料之外,卻無法阻止他的腳步。

他原先的計劃便是在明月宴上,向白水城各界揭露真相。

他起灶,裘海升點火煽風,不出三日,這樁昔年禁忌便會傳遍白水城,承鶴欺世盜名,名聲更將一敗塗地,龍鐘月身為承鶴的徒弟,也會被牽連,被拉下禁錮她十六年的神壇,順理成章。

他想,她一定是願意的。

至於誰去接絕雲派這個醜聞纏身的爛攤子,關他們這對雲遊四海的俠侶何事?

“龍掌門,看來在你心中,還是絕雲派的面子比較重要。”

她這一劍,蕭影並不怨恨,反而更為心痛,更具象地明悉她這十六年來為了絕雲派犧牲了多少,有多煎熬!

龍鐘月淡淡道:“你所言太過荒謬。我怎能縱著你詆毀師父與絕雲派的清譽。”

她的目光又轉向梁驚雪:“你以為找了個年紀相仿的姑娘來說是清越師兄的孩子,便可證實你的謊言了嗎?中了忘寒毒之人,哪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