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只餘下拜伏的她,與立於燭火下的裘海升。他投下的長長影子,落在她跪拜的小小身軀上。
“給梁姑娘備一間廂房。”裘海升終是開了口。
松風去關了殿門,剛要應下。
她不急起身,開口接下:“梁驚雪還有一請。”
裘海升心中警覺,心道:果然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清了清嗓子,暗作未覺:“說吧。”
“梁驚雪願拜入裘師爺門下,請師爺收我為親傳弟子。”
裘海升詫異至極。
“我早已不親收弟子多年。你可拜入我三位弟子門下。”
“梁驚雪可為裘長老排除龍掌門,也可排除前掌門,承鶴。”
“與人相交,以誠待之。可人與人之間,最難的便是邁出這第一步。梁驚雪便先一步與裘長老交心。我的私心——殺掉承鶴。”
“你,要對付他?他可是你父親的師父,也是李焉識的爹,你公公。”
裘海升納罕至極,她竟然當著祖師爺像,將這樣大逆不道之語,貿然說出了口?
“生而不養,焉識恨他,我必為之報仇。”
“你拿什麼報?”裘海升私以為她如今失了武功,簡直異想天開,“他洞xue門前把守的,是他親信,你連見一面也不得。”
她嫣然一笑:“裘長老忘了,我是焉識的未亡人。”
“梁驚雪願做師父的刀。”
“還請,師父予我體面。”
此夜。
松風替她收拾好屋子。恭敬站在桌邊,並無要走的意思。
“你不必對我鞍前馬後,他叮囑過你什麼,你都忘了便是。”她道。
“是,”松風作揖後,替她倒了杯水,“這是安神的參茶,飲下好睡些。”
“不是說了不必?”
“是。”他完全無視,接著道,“但也不能多飲,明晨我……”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梁驚雪有些納悶。
“司主大人的第一條指令:完全服從你。”
“你聽了嗎!”
“司主大人的第二條指令:看照你。”
“我有手有腳!”
梁驚雪:“現在,請你執行第一條命令,服從我。我現在也下一條指令:以後別照看我。”
“是。”他接著說,“司主大人還說,如果你的指令與他的沖突。讓我遵守第三條。”
“第三條?什麼?”
“替他,以性命守護你。”
話是好話,她卻起了雞皮疙瘩,果然寧安司沒一個正常人。
“你的性命你自己揣著,謝謝你。”她把松風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