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睡在一起,也能陌路?”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再一次質問。
“有何不可?只要不是對著你李焉識這張臉,梁驚雪都下得去嘴。”她理直氣壯反問。
他覺著這話可笑。
“只要不是李焉識與梁驚雪……就都可以?你不覺得,這話自欺欺人嗎?不管是你戴了面紗,還是我易了容,我們不還是我們嗎?你明明心裡有我,你分明愛我!”他越說越是急促。
他知道那是兩人間最後一層窗戶紙,卻還是不甘心地扯下來。
非要逼著她看看自己的心。
“愛?愛……”
她低低喃喃,堅決道:
“我是絕雲派的聖女,是故去定遠將軍李焉識的未亡人,可以愛這天下萬物,卻再不能愛任一人了。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清楚。別忘了,是你親手把我送上了這條路。”
“不若死了幹淨。”片刻寂靜後,這句話和著他的呼吸,輕輕出口。
他頹然冷笑,身軀亦顫抖不止,咳喘了好幾下:
“外無朋伴,內無卿卿,上無雙親,下無子嗣。孑然一身,較之遊魂還要孤苦三分,我李焉識留在世間伶仃一人又有何意義,不若死了幹淨……”
“你不能死!”她脫口而出。
“要……要死……你也只能被我曰死,”她著急補充,“這……這就是你留在世間的意義。”
李焉識:
他低低苦笑了兩聲,像是釋然,嘆道:“也罷也罷,也算是得到你的首肯了,也不算一無是處。”
她低聲嘟囔著,不看他:“所以你要好好活著,要把身子養好,不能輕易求死。”
他終究明瞭一切——她如今,只是絕雲派的聖女。而這條路,正是他親手為她指引。
今後,他與她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局。
在外對面不識,卻私相授受,還將這一切歸在她頭上,歸於她的慾望。
他清楚,他不必聽見她說愛這個字了。
他很確信,她還愛他。
再來一千次一萬次,她的心,都只會選擇他。可她的腳步,終究無法為他停留。
他與她之間的百步之遙,是不可逾越的雷池,他甘心淌過去,懸在那最後半步,是最好的距離。
“遵命。我的聖女。”
梁驚雪被他緊緊攬在懷裡,腦袋貼著他的脖頸。
他就這樣擁著她,在懷裡。即便卑劣如陰溝鼠婦,掀開掩身的石頭便只能抱頭鼠竄,如此,他也滿足。
她卻暗暗為自己豎起了拇指,想著:呼,終於找了個刁鑽的理由,既能睡他,又能挽尊。梁驚雪你還真是個平平無奇的機智少女啊!
哎呀,今晚要採取什麼姿勢把他按在地上隨便揮霍呢?
“師姐與師兄……現下可還好?”
“嗯……啊?啥?”她不解地望向他,你這畫風轉得有點兒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