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也確信他的確摟著自己,還捏著,嘴裡若無其事地問旁的東西,還一本正經。
你還真是兩不誤。
她便也去捏他的,主打一個公平。
又一五一十答道:“我前些日子與松風偷偷在飛雲瀑上順著水瀑丟了些補給下去,應當無虞。”
“丟了什麼?”他捏。
她也捏:“我偷了地裡的道具,一筐白菜,兩筐紅薯,還扔了兩只同事下去。還有……十鬥米,兩斤手擀麵,一鬥油,醋,鹽……火石,一口精鑄大鐵鍋,可以燉一整隻大鵝的那種,一口小湯鍋……”
她越說越離譜。
李焉識暗暗納罕:古有精衛填海,今有驚雪填寒月潭。
“還有過冬的衣裳,也裹嚴實丟了下去。”她掰著手指,“兩件襖子,四件夾棉中衣換洗,兩件大氅,兩床被褥……”
李焉識越聽越離譜:你怎麼不扔個三室一廳下去?
“還有小孩兒的衣裳和抱被。”她嘿嘿一笑,“我想著萬一呢,是吧?”
李焉識:?你還真周到啊!不是,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
此刻,寒月潭邊的龍鐘月和蕭影望著拆出的小孩兒衣裳,陷入了沉思。
“每天拆一個盲盒”求生大挑戰,在接連拆出兩口大小鐵鍋和三件小孩衣裳春秋款),早教話本後,半道中殂。
她噘著嘴,回想著:“還有……撥浪鼓……”
他打斷:“停停停!你不夠全面啊,萬一他倆丁克不要小孩兒呢?萬一他倆一胎八寶呢?萬一生個奇才,一出生就開悟帶著爹媽飛升呢?”
她沒聽出來他嘲諷之意,深以為然:“對哦!還是你全面!”
李焉識:?我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她想了又想,還是搖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我師父那麼大歲數,又愛喝酒,說不定不能生呢。”
李焉識:……
他好聲好氣一本正經接了下去:“你這些個都夠他們住到明年此時了,當真要叫師兄師姐被關在下頭一輩子不成?
“那我還不是心疼我師父師娘嘛?看守他們的弟子前兩日便因著雪大撤走了,他們又無法遞訊息上來,我若不多備些東西,天寒地凍的,我師父又寒毒在身,傷重未愈,多難熬。”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是不是?”他一眼看穿,“你擔心自己沒法兒盡快救出他們。”
她點點頭,拉上被褥蓋過腦袋,從被窩裡悶悶地發聲:
“三劍下手太狠了,我若勢強必遭打壓。每日笑臉迎人,還要說著違心話勾心鬥角。以屈為伸,你說的,我沒忘記。”
“這樣的日子很難熬,我都明白。”他輕輕拍著她的背,“那時候我還小,在寧安司裡服侍人,那人是寧安司分堂的堂主,也正是他聯手他人,暗害了我娘親。”
他看著她又探出被褥的雙目,繼而道:“他呢,起先對我還心存懷疑,可我在他面前乖順至極,卑躬屈膝,卻又與下人爭食。他便以為我是個粗鄙,目光短淺的蠢笨小子,成不了大氣,這才放下心來。”
她有點兒心疼,卻又沾沾自喜:“裘海升現在也以為我是個蠢貨。”
“還不夠蠢。把你的小聰明樣兒都拿出來。”
她打了個不響的響指:“小人得志!我最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