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梟之死
宇文烈高踞戰馬之上,鐵甲映著冷月寒光。
從白日到夜幕降臨,五千精兵列陣於野,卻始終不見預想中的拓跋凜”北境軍隊”蹤影。
赤蝠擦著額角冷汗,偷眼瞥向主君——宇文烈面色陰沉如鐵,指節捏得馬韁咯吱作響。
赤蝠越發冒冷汗:沈硯之寧可手掌被刺穿也要護住的卷軸……怎會是假的?
”哐當!”
一名打瞌睡計程車兵撞翻了鐵矛架。
赤蝠暴怒抽鞭:”廢物!都警醒些!”
鞭聲未落,宇文烈突然冷笑:”看來沈硯之,是鐵了心要戲耍本座。”
赤蝠撲通跪地:”屬下愚鈍!可若卷軸是假,他何必……”
”他連命都敢賭!”宇文烈猛地拽緊韁繩,戰馬嘶鳴,”那捲軸上的情報太詳盡,反倒假得可笑!”
話音剛落,突然一騎斥候狂奔而來:”報——天眼閣起火了!”
宇文烈瞳孔驟縮。
赤蝠尚未反應過來,卻見宇文烈突然調轉馬頭,鐵甲在月光下劃出淩厲弧光:”原來意在此處!”
”赤蝠!”他暴喝如雷,”帶全軍馳援!”
赤蝠倉皇躍上馬背:”全軍聽令!撤往天眼閣!”
五千鐵騎如黑潮轉向,火把連成長龍撕裂夜幕。馬蹄聲震得地面微顫,驚起林中寒鴉無數。
軍隊洪流中,宇文烈一騎當先,大氅翻卷如垂天之雲。
等宇文烈帶人趕到的時候,已見烈焰吞噬閣樓,黑煙翻滾如巨蟒騰空。
宇文烈勒馬於火場前,閣外,右邊袖管空蕩的烏梟,此時正在指揮著滅火,看見宇文烈來了,馬上拘禮:“大人,火勢太大,您當心著點。”
宇文烈踏前幾步,瞬間被熱浪灼得發燙。
”救火!”他暴喝,鞭梢直指赤蝠,”那些密函若燒成灰——你就把自己填進去重寫!”
赤蝠咬牙揮手,數百死士裹著濕布沖入火海。宇文烈忽有所感,猛地轉頭——
幾丈開外,沈硯之玄氅墨馬,靜立月下。火光映在他半邊面具上,未遮住的唇角微揚,似笑非笑。
”沈、硯、之!”宇文烈目眥欲裂,長劍出鞘,”給我追!”
烏梟率領眾人一起跟上。
鐵蹄震碎夜幕。
沈硯之調轉馬頭,傅辰、燼霜、斬淵、蜀錦及三百玄甲衛如影隨形。
宇文烈親率兩千精兵緊咬其後,箭矢破空聲不絕於耳。
”主上,前方是斷魂谷!”斬淵高喊。
沈硯之卻一夾馬腹,直奔絕崖。
”怎麼不跑了?”宇文烈勒馬崖邊,身側烏梟如陰影般靜立。
宇文烈俯瞰谷底軍營全景,獰笑道,”你倒是跑啊!”
沈硯之撫過馬鬃,扯下面具,氣定神閑:”不跑了,此地觀景,正好。”
宇文烈突然脊背發寒——
谷底軍隊大營此刻火光沖天,爆炸聲接連炸響!
”報——!”一名滿臉焦黑的斥候跌下馬背,”主營遭襲!拓跋世子帶了大批人馬,偷襲軍營,我們的人傷亡慘重!糧草庫也全被炸了!”
宇文烈猛地拽緊韁繩,戰馬前蹄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