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初亮,桂鴻山睜開矇矓睡眼,不經意的一個翻身,頓時被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燕琅玉安靜側臥在他身邊,卻是眉眼清醒,正靜靜看著他。
深深看著他。
“昨晚……我是不是突生惡疾?”燕琅玉見他醒了,湊上來輕聲地問。那聲音裡還帶著些虛弱。
桂鴻山兩眼驀地睜大,睡意褪了個幹淨,不可思議地回望著。
章見喜昨晚說過,琅玉或許半瘋了,或許正常,這不一定。
擔憂,探究,懷疑……種種情緒在桂鴻山心裡翻覆醞釀。
終於,桂鴻山試探地問:
“琅玉……你還好嗎?”
燕琅玉動了動唇,一時沒答,隔了須臾才有些難以啟齒地道:
“癮症時時發作,不能自已……”
燕琅玉低垂著眼,像犯了錯的孩子,“你別見怪。”
條理清晰,思維正常。
絕不是半瘋之人。
一場春雨忽如其來。
曙色微明,南窗疏簾輕動,白雨跳珠,淅淅瀝瀝。
時辰尚早,正當好眠。
燕琅玉聽了一會兒雨聲,輕輕躺下,習慣了似的躺回他懷裡。
“還是很困。”燕琅玉閉上眼睛,蹭著他的身體,像貓兒那樣,攫取著人的溫情。
投懷送抱,很稀奇。
桂鴻山有些意亂情迷。
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嗎?桂鴻山疑惑著。
不記得也好。總之琅玉已經和他這樣親密了。他不敢妄動,就只是抱在懷中,隔著極薄的衣料,緊緊相擁。桂鴻山一顆心漸漸落定。他有些竊喜,又隱隱覺得哪裡有些怪異。
他說不上來。
……
他要試試琅玉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會不會是把他當成了別個什麼誰?
可是,除他之外,也沒有誰了。
沒有了。
桂鴻山無聲地笑了。
南窗外,雨卷春桃,花影顫動。
這瞬間他止住了笑。他有些懷疑——瘋了的那個人好像是自己。
無所謂。
雨聲縹緲纏綿,如他的心。燕琅玉的身體貼著他,挨擠著,在這個動作裡發出不明顯的顫抖,卻未躲開,而是貼他更緊。無言的兩個人,心懷同一鬼胎。
忍不住,桂鴻山跌入溫柔鄉裡,繼續的意亂情迷。
他們交頸擁吻,同時他也略略怔住——
這一回是燕琅玉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