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大膽的情書給他。
沒有文采,就抄詩集上的情詩。
寫不出一手好字,便將更醜的畫畫在信封上。
說她膽小如鼠,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比旁的人大膽。
若說她膽大,可她卻偏偏連正眼看他都不敢,只敢偶爾偷偷看他幾眼,又莫名的傻笑起來。
她沒有傾城之貌,亦沒有太多的過人之處,在這最不缺美人的深宮之中,她到底只是渺渺一粟。
然而……令他無法迴避的是,面對這樣的她,他的確已經動心了。
或許是因為那幾場莫名的夢,或許是因為那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又或許,是因為她那些大膽的情書。
當他終於察覺自己的變化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可面對她,他卻只能選擇逃避。
她到底是個還未滿十五歲的小姑娘,他無法確定,她的這番心思,能維持多久。
畢竟天下之大,她年紀尚小,還未見過更多的人。
他不確定她眼中的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或許在她看來,他是這大魏的國師,會佔蔔,知天命,為國為民。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的確確就是朝臣眼中的神棍,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光複大越。
她或許不知道,他並非是良善之人,他也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若有一日,她發現她看到的屬於他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又該如何?
他從來不是猶豫不決之人,拒絕她,也是他思慮過後的最好選擇。
且不說她身後那手持結夢珠,掌控他和她夢境的幕後之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單單只是他肩上的重責,就無法讓她踏進他的世界。
他身負國仇家恨,一生如履薄冰,便不能容忍任何不確定的因素留在自己身邊。
她年紀小,她還不曉得,這世間或許還有比他好千萬倍的男子。
而他也實在不忍,讓她陷入他周遭的雲波詭譎之中。
故而即便他心有所動,也只能迴避她的一顆真心。
或許,這便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罷?
月光流瀉,淡淡的銀白色光芒灑在他那張清雋的面龐上。
眉目豔皎月,風姿見綽約。
“到此為止罷……”
靜謐深夜之中,昏黃燈火下,他的一聲嘆息被碾碎在了輕風之中,仿若無痕。
彼時,於司珍司的住所中醒來的秋果早已淚流滿面。
她,竟又夢到了逢熙。
而這一次,她卻是深陷夢中,不曉得自己是在做夢。
於是夢境中種種場景,在她眼中,都是最真實的一切。
夢境之中,是數千年的歲月。
這一次,她與他,都是他人眼中任人宰割的魚肉。